飘忽的暗影里似乎隐藏着不明形体的异物。
伴着震落耳边的响雷,激起了人最内心的恐惧。
上官莹抱着头,蹲在地上失声尖叫。
她从那么黑暗的地方走出来,但还是会有最深层次的胆怯。
……
偏南的曲溪院里,影壁之后廊下灯笼垂下的月白丝绦随风轻摆。
四角的蜡烛火光随之跳跃起伏,在地上拉出明暗变幻的光影。
书房内,公孙瑾肩上披了件大氅,正在灯下研读手中书册。
依稀似是听到雨声中不真切的异响,他略略有些狐疑的放下书卷。
旁侧侍奉的端午见状,跟着趋前试探道:“世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公孙瑾微微皱了眉,轻叩着桌面,侧头望了望窗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端午往窗外探头敛眉静听了半晌,却被突然打下的一个响雷唬了一跳,拍着胸脯惨叫了声,“哎呀我的小爷,不带这么吓人的。”
公孙瑾看了他那个样子略有些哭笑不得,暂时也就没再多费心去管那异响究竟是什么。
究竟从眼前这些事情来看,鹦哥的死竟是最不简单的一个事情了。
到底,杀死鹦哥的凶手所为何来,又或是,他就是暮成辉提供的密报里,那个混入大将军府内的暗人?
无数的谜团,无数的巧合,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窗外,夏日的雨夜里,电闪雷鸣,振聋发聩。
……
天元十七年,七月十八。
丑时。
上官莹没敢在靠在门后,而是躲进了供奉牌位的长明灯案桌下。
与这雷暴天气相比,感觉所谓看不见摸不着的鬼神会显得更可亲一点。
外间瓢泼大雨又哗哗地下了起来,一道道电光划过。
树枝在风雨中发狂的摇摆,落在室内的影子,像是狰狞可怕的妖兽。
室内的长明灯也应景的随风摇摆,拉出忽明忽暗的阴影。
又一道炫目的闪电滑过,似乎沿着屋檐滚过的惊雷,在耳边炸响。
上官莹又不自己的打了个寒噤,捂着耳朵蜷缩成一团。
但是那道惊雷却劈断了这功德堂木制的屋顶。稀里哗啦的砖瓦木块连着头顶横梁上的布幔、灯笼一道砸了下来。
与此同时案桌上的数盏长明灯被打翻,火苗伴着灯油的扩散而四下里蔓延,烧着了那些砖瓦木块里的布幔、灯笼。不过须臾,这火苗子就蹭蹭的蹿了出来。
迎着满屋子的烟雾缭绕和焦糊的异味,上官莹心急火燎的去敲功德堂的大门。
“开门,开门啊。有没有人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其实这道惊雷劈中功德堂没多久,大将军府里的护院也就发现了。
觑着烟雾起来,开始敲锣打鼓的四下里喊起了人。
“走水了,走水了,院里西北角的功德堂走水了。”
朱红和引玉正担心上官莹一人在那功德堂害怕,一宿都没敢睡踏实,听着外间的吵嚷,忙不迭的披衣起床。
开了房门才听清,正是上官莹待得后院那里走了水。
朱红比起引玉来对上官莹更多了份真心,当下也没顾上自己衣衫不整的,跑到那孙婆子屋前就想着问问。
但敲了半天门,看着内里一片漆黑不见动静心就凉了半截。没再停留,撒腿就往功德堂跑去。
另一边,曲溪院的公孙瑾也是堪堪睡下不久。
听着外间敲锣打鼓的声音,唤端午掌了灯,找了个跑腿的丫鬟去打探了消息。
知道是供奉了老祖宗的功德堂走水,立时也穿了衣服跟了过去。
公孙应擎与永荣公主一贯是分开住的,公孙应擎所居的院落便是离这功德堂最近的一处,只隔了重院落。
早在护院喊走水前,就听得那阵不同寻常的落地雷。
吩咐了小厮开窗看时,就看到了功德堂一角屋檐闪着火星的崩毁。
常年练武之人,听觉也是比起旁人更敏锐些,从那暴雨滂沱中,还另外听到了上官莹的呼救。
他当下就自窗户翻了出去,足尖轻点几个腾跃,就从自己院里落到了功德堂门前。
此时,上官莹正在里头拍着门惊呼,“有没有人在?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啊?里面着火了,快放我出去啊?”
公孙应擎大步上前,捏着那门锁微微施力,将至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