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事体大,她再是没脑子也不会说出来,只听了李氏这一通,心下似是醍醐灌顶,瞬间明了。又闲扯了几句,两人就此别过,各回去处。
接下来,上官莹回府的三日后。公孙瑾那边就报称出了水痘,必须闷在房里不见光。
桃杏自是感觉如鱼得水,当下在永荣公主跟前进言,说明了上官莹和近日府里连串懊丧事的缘故。
再加上随着她一道出去的朱红是肿了半个眼回来的,这接二连三的“人祸”更是巩固了这份说辞。
对于上述言论,永荣公主半信半疑。因为之前公孙瑾刚刚私下出府,此番“发病”自然多半也有这个意思。
但碍着此次居然由太子专调了御医来随侍,她心下虽有不满,却反倒不好大张旗鼓的追究。
于是就势借着上官莹这么个丧门星衰神的名头,暗地里默许了府里下人,对她那边的衣食用度进行克扣慢待。
如此,上官莹在府里的日子自然就不好过了。
只不过昔日在勾陈那种地狱都能生存,现在府里那些人为的针对指责也就无甚在意。
另外引玉也是外来的,一贯与府里众人有距离,即使被人为排挤也满不在乎。
只有朱红,昔日还与公孙老夫人那边的碧鸢多有交好,现下里碧鸢也是有些胆怯不太敢与她多来往。
当然院里除了上官莹这拨还有公孙瑾身边的下人,这波人自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并没有被遭受上官莹等人的遭遇。
反过来,他们也并未过多的随大流去针对上官莹等人。
其中丰年和端午执着的认定上官莹的言行不守妇道,素日里也没什么好脸色,现下里因为都算公孙瑾的共犯,反倒对她要平和些。
宝扇画禾几个倒是恪尽职守的,敬奉她夫人的身份,来去都颇恭敬。
当然这两人恭敬也是因为公孙瑾这一“病”,能出入病室的除了御医外只有上官莹,每每到了喝药用膳的点,都只她端着进去。
然后迎着那空无一人的房间,将药倒了,又将那些给公孙瑾准备的膳食吃了。
再接着,便无所事事的枯坐半日。
虽然这时间略难熬了些,但托了公孙瑾这次发“水痘”的福,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并没有人上门探视过。
顶多就是派小丫鬟上门问问情况带些部品问候。
所以,他离开前二日内尚算无事。
只不过,事情总不会这么一帆风顺了。
就如同船到桥头自然沉一样,有些时候柳暗花明的地方不是村庄,而是死路。
……
腊月节气,年近除夕。
合该是家家户户备置年货裁做新衣的日子,但因为八月中大将军和公孙福兰的事情,府上这个年注定过的不好,故此上下一应人等也并没有特意准备什么。
由此大将军府与帝都其他大户比起来,显得萧条了不少。
日前又因为公孙瑾世子发“水痘”,府里气氛越发的压抑。
公孙老夫人基本足不出院,成日的窝在佛堂诵经,李氏则是往永荣公主处来往的更频繁了些。
这日里,李氏过来时恰逢永荣公主身上不适懒怠迎客,就打发了桃杏出来送她。
李氏这几日过来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觑着空档朝她道:“世子这回发水痘,公主这当娘的定是心情不郁极了。也是要辛苦姑娘了。”
桃杏虽说跟在永荣公主身边日久,也只是看着机灵聪敏,因为公主宠信的缘故,她实际面对的东西并不复杂。
虽是有别的心思却也着实没有多少心智去支撑。
听完李氏这番,掩嘴笑道:“世子这朝根本就不妨事,我家公主并不担心。”
“哦。”听着她的话,李氏觉察有异,试探道:“世子不妨事这话,可是指他并未……”
李氏话未说完,看着桃杏紧张的神色,自住了嘴。
桃杏见状,便扯着李氏往前疾走了几步,避开了身后那群侍从,才道:“二夫人这话可千万不能往外说。”
“我往外说什么呀?”李氏脸上是恰如其分的愕然。
桃杏一时也拿不准她的心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略带了几分哀求的轻道:“总之,世子这遭就是发水痘。”
公孙瑾不在府里的事情,她多少也是知道的。
再蠢也明白,现下的处境,这种事绝对不应该宣扬出去。
送走了李氏,桃杏对于自己嘴快之故心下就有些惴惴,无意中与前面过来的朱红撞在了一起。
朱红彼时手里正端着公孙瑾的“汤药”,那汤汁犹带了温度,幸而现在腊月里穿的衣物多并不曾伤着。
只是看着那墨色的色泽团在自己前襟上,桃杏禁不住怒火中烧,“你这走路不长眼啊?真是晦气。”
朱红先还满是愧疚,听着她的话,瞬间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