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瑾明明自觉没有回头却瞬间调转了视线。
看到了身后出声的人,她自暗色里慢慢走到他跟前。
白净的脸庞,盈盈的双眸,那模样竟是上官莹。
她原本乖巧的样子突然狰狞,身上开始有鲜血溢出。
眼前的一切让公孙瑾心下发紧,难掩的对于未知的不安和惊惧从心底迸发。
公孙瑾努力的想要逃避,却是无力挪动手脚,甚至连张口出声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上官莹身上遍布伤口,汩汩的血流不止。
再随着走动的步伐滴滴砸落到地上,蜿蜒出一条诡异的血河。
眼见着那血越漫越多,铺陈的范围也逐渐加大,即将要沾到他的鞋子了。
公孙瑾终于挣脱了莫名的桎梏,只是手脚自由下一瞬就感觉自高处落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后,臀部的痛楚并着窗外清晨的薄暮,让他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原来昨晚他就这么靠着窗户就着那月亮睡着了。
方才那些可怕的画面都是虚妄的梦境。
虽然梦是假的,但他自窗边摔下的声响却是真实的。
屋外守候的禁卫随声而入,以为是他受了袭击,都摆出一副紧张的神色。
直到看着公孙瑾无事的摆手,才垂首弯腰的退了出去。
窗外,天光微凉。腊月的节气有薄薄的雾色笼在这天地间,叫人看不真切。
接下来,公孙瑾这行并没有出发。
因为靠着窗棂这么睡了一宿他便是有些伤风发热。
暮成辉安排的人员比他自己要齐全的多,随行的侍从中也有精于医术的,摸过脉象后问驿站驿丞借了小厨房,用自己备的草药熬煮了汤药。
一碗药下去发过了汗,公孙瑾自觉病症减轻便催着上路了。
这行他的要务是去边境查探鉴廷国那边的兵力分布,用以应对后期的变化。
眼下年关将至,他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因为公孙瑾尚是体虚,就没有骑马改坐了驿站的马车。
自然车厢内部布局用料都比不上大将军府里自有的。
但现下他的身体状况,也比骑马好太多。
马车内,还另外跟了个侍从,便于照顾公孙瑾。
从辰时出发,车队走过大半个时辰。
沿途除了车轮碾压过路面的异响外,一片静谧。
外间时不时有车夫甩鞭的破空之声,尖利的刺耳。
过了一道三岔路口,就进入到了一个狭窄的山隘口。
公孙瑾莫名的忽觉不妥,堪堪坐直了身体。迎面的马车帘被一阵疾风吹起。
在听到“铮”的一声后,他耳边的马车厢体内上就多了只斜插的羽箭。
箭体因着惯性还在微微的震颤,发出嗡嗡的声响,箭羽因为穿透了人体泛着点点瑰丽的血红。
滴滴落落的流到了地上,汇成一汪圆形的血泊。
梦里上官莹身上落下的血河重新在眼前浮现,公孙瑾略略有些吓怔住了。
此时,前头中箭的车夫身体缓缓斜躺了下来。事情的发生不过是在须臾之间。
马车因此失去了控制,受惊之后拉着车厢乱跑乱撞。
负责照顾公孙瑾的侍从反应不及,整个被从车厢里抛了出去。
公孙瑾虽然前头受了惊,但反应并不慢,在身体失衡的同时抓住了马车壁内扶手,所以并没有抛出去。
只是因为伤寒未愈,精力不够,他在此时颠簸不停的车厢里,也只能勉强稳住自己不被乱撞。
袭击来的突然,在马车夫中箭之后,埋伏的大批黑衣人杀了出来。
但跟着公孙瑾出来的暮成辉侍从并未被这波巨变惊吓。
训练有素的众人立刻分散队形。
除留下一部分对付黑衣人。
另外几个就追着失控的马车,试图拦停它。
但在追马车的过程中,还有黑衣人不断袭扰。
幸而,有马万千舍生忘死的纵身一跃成功的攀到了马车车辕上,推开车夫的尸体,捞过了缰绳及时拉停了惊马。
但此时最大的威胁却是来自于外面——与众侍从缠斗的不明身份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