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要以伤害无辜人质做代价的。只有勾陈会这样训练,为了杀人的目的不择手段。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暮成辉只看到有人影闪过,跟着公孙瑾和暮成朗都倒了下去。他心急不已,忙不迭唤人上去查探。
此时,跃入狱亭内的上官莹,没有拨冗去看暮成朗睁着眼瞳的尸体,而是往公孙瑾身侧跑去,蹲下看着他腿间的伤处。
他忍着痛楚,咬牙质问,“谁让你回来的?”
“先别说这么多了,你身上有伤。”她答非所问。
他根本不关心自己的伤口,他只在意眼前这胆大妄为的女子。
上官莹,她不记得他那天送她走的忠告了吗?他让她离得远远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回头。
因为再一次回来,他,就无法再有借口放她离开。她的身份,毕竟不那么清白。
光禄司的侍从跃入这狱亭之际,上官莹正撕了条布带帮公孙瑾包扎腿间的伤口。
最后,在光禄司侍从的帮助下,公孙瑾被顺利安全的接了下来。暮成辉望着他身后的上官莹,微微皱了眉。
正想说什么,不想被公孙瑾世子抢了白,“将这勾陈暗人抓起来。”
郑婉儿此时也到了诏狱跟前,在上官莹将她救下后,担心暮成朗再派人过来,她本是跟着她壮胆的。
岂料上官莹突然使了轻功腾跃,她功夫不精,跟丢之后漫无目的跑了两圈,就决定往刑部诏狱这里来了。
跨入门槛时,看到天边闪过一道闪电,整耳欲聋的惊雷随即炸响,她吓得蹲到了地上。
……
天元十七年,五月二十七,夷掖国史书记载,钦天监监正谓之:旱天惊雷,乃不祥之兆。
同日,定王谋逆犯上,太子带兵剿灭于诏狱狱亭内,尸体遭曝光示众。
从地上的入口到地下的监室,是从光明堕入黑暗的歧途。
上官莹又一次被收监,不多不少三进宫。
她是被从狱亭直接拉入大理寺的监室的。
三次换了三所监室,她想着自己这会应该是把整个夷掖国,所有公家监室都参观过了。
此时在这大理寺的监室内,大概案犯并不是重刑犯,颇有些鸡鸣狗盗之徒,四下里吵吵嚷嚷的倒是不如死牢内静谧。
上官莹觉得新奇,到没几分不满之处。况且这次她没有手镣脚铐,甚至都没有被封大穴,只是单纯被关入了监室内。
与此同时,因为暮成朗谋逆的缘故,整个定王府系数遭到了查封,家产充公,男丁流放,女眷一律充为官婢。
朝堂上也正经历着清洗。与暮成朗素日来往密切的吏部尚书、大司农等人都纷纷被禁军控制。连同之前押解公孙瑾的刑部尚书,都遭到了革职审查。
而含象殿内,帝君也是气怒异常,之前反指帝君内监捣鬼的张太医神秘失踪,太医署原本举荐的医判被牵连,幸得太子力保才留了,只被遣散归乡。
一代名医因为莫名的黑锅,就此谢幕。
随后,被软禁的孙良娣被解封,大将军府内被扣的公孙氏族人也纷纷得到赦免。甚至太子还特别请示帝君,为公孙俊山的嫡子,公孙瑾堂兄公孙冕赐了公爵之名。
并赏赐公孙瑾财物,直接越级从护军将军加封为了大将军,瞬间就追平了戎马半生的公孙大将军。
自然,这样的恩宠赏赐是为了抚慰之前公孙氏一族险些灭罪之害。朝廷处理完之后,边境驻军也要整顿。
马万千升任车骑将军,正式统领边境数万驻军。之前退守鸡鸣山的队伍也跟着回归到了原处。
原本被暮成朗因私利出卖的一切都逐渐回到了正规,只郑婉儿,因为之前作为实证的关系,再不能隐瞒身份。
她是和亲公主,是外逃的朔漠王妃,是别人的妻子。
那日里,她看到受伤的公孙瑾,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却在看到他身边的人时怔住了。
那是上官莹,上官莹。勾陈暗人,她被光禄司侍从押解着,但是公孙瑾望着她的眼神,莫名的让她心疼。
“公孙哥哥。”她在上官莹被带走后轻轻的唤他,公孙瑾还坐在地上,旁侧有医官在帮他处置伤口。
夕照落在他脸上,那瘦削的线条,干涸的唇角,陌生而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