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想如此,这地方,我会帮你弄明白。”暮成辉点了头。
……
地牢内,火光飘忽。内里就不见光的臭气混着血腥的异味在鼻端萦绕,这是上官莹习惯的日常,所以并未有过多反应。
直到听见牢门上铁链被拖动打卡的声响,她才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望着面前一脸漠然的太子殿下。
“说吧,勾陈的地址。”
她抿了抿干涸龟裂的唇,轻道:“在我弄不明白殿下的意思之前,恐怕想不出来。”
暮成辉在内侍拉来的凳子上坐下,微微抬了下颌,道:“你想明白什么,尽可以问。”
“不知殿下为何要留下我这条贱命?”
“哦,你家宗主说过你是百毒不侵之人,你的血能解奇毒。我想,留着你总可以备不时之需。”暮成辉的答案残酷也现实。
他和勾陈的交易,是在意识到暮成朗是幕后黑手要对自己不利之后,公孙瑾为了上官莹与他生嫌隙之前。
“反正世人都知道定王要反我,那么不如把这做的绝一点。这出苦情戏自然可以让那些心存侥幸之人彻底死心……”
“另外,阿瑾和公孙大将军一样精通兵法,将来我继位之后,帝国的安宁平和系数都在他肩头。你说这样的帝国战神怎么能因为你的关系而陨落?”
“解决这个隐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釜底抽薪,让他彻底对你失望。”暮成辉接过了侍从手中的清茶,揭开茶盖轻轻的拂开面上的茶叶沫子,轻啜了几口。
听着暮成辉的讲述,上官莹直觉的心寒,“所以连同孙良娣的死,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你住口。”听到上官莹的质疑,暮成辉突然就爆发了,茶盏被他狠狠朝她面颊处掷来。她不偏不倚,茶盏碎片自她面门前划过。
尝到了唇角的血腥味,上官莹径自冷笑,“殿下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她做梦都想不到,与宗主策划这所有一切的人会是暮成辉,这出苦肉计倒真是叫人措手不及。逼的她进退维谷,毫无生还之机。
此时,暮成辉不顾旁人的阻拦走进了狱中,一把扼住了上官莹的脖颈,往后抵在木制的栏架上,“别太自作聪明,我没有想过她会死。”
不过,也正是因为孙良娣意外的逝去,他才萌生了要将整个勾陈剿灭陪葬的想法。
当然即使孙良娣不死,勾陈于他而言也是个心头刺。他总要想办法拔出,但决计不会这么快。这么的,不计代价。
“我留你狗命不为别的,就是要知道勾陈地址。九韶,只要你告诉我勾陈的地址内里结构,我会给你个痛快。”
“如果,我说不呢?”上官莹的眼神让暮成辉悚然一惊。
想到惨死的孙良娣,他挑起了阴测测的笑容,“你拒绝的话,不知道由公孙瑾亲自来审问你会不会好些?”
……
“你拒绝的话,不知道由公孙瑾亲自来审问你会不会好些?”
地牢内火光飘忽,映在上官莹惨白憔悴的脸上,更显鬼魅。
听着暮成辉那一字一顿的威胁之后,原本淡漠的神色略略有了松动,她轻笑出声,“太子殿下此言可是互相矛盾了。”
暮成辉看出她笑意之下的讽刺,也后知后觉自己那番威胁的自相矛盾之处。如她所言,他根本不可能会让公孙瑾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情之一事便是这世间最不易控制之事,他如此反应不过是方才被上官莹说到痛失孙良娣之后的失态罢了。
暮成辉虽是被踩了痛脚,但这次却并没有对上官莹再做出什么来。
望着她的神色从震怒羞愤慢慢的转变为了自嘲和奚落,“是啊,你说对了。还真是互相矛盾。”
他和勾陈做下了约定,虽然是将暮成朗这个眼中钉彻底除去了,但没想到却落到这个田地。
所有的约定到头来不过都是水中花镜中月,勾陈组织一直是鉴廷国朔漠的特殊机构,而他们的主旨也一直是要夷掖国大乱。
从始至终,双方都是处在一个彼此欺骗却又彼此依存的环境中。
而此刻,这两方的交集点就在公孙瑾身上。
此时,那焦点就落座于水榭亭内。
一袭雅青色大氅,斜靠在石桌边。
四周春雨霏霏,雨滴接连破开平静的水面,漾出片片涟漪。
满池芙蕖虽未开花,但荷叶已经泛绿。随着水势起伏,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