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这样,公孙瑾越觉得郁气难消。
不知道折腾到几更,上官莹只记得最后自己在公孙瑾得意的眼神下昏死过去。
结果翌日一睁开眼,入目的又是那张惹人厌的脸、惹人厌的笑。
公孙瑾似是专门在等他睡醒。已经换了一身蓝色衣袍,头上束着金冠,配上那脸仿佛浊世佳公子,可惜一开口就暴露本性。
“睡得可真够久的,怪我昨天把你累坏了。”
他语带戏谑,毫不在意床上有人下死力气瞪自己,反而坏坏地勾起唇角。“我很满意你昨夜的表现,比起温柔小意,别有一番风味。不过将军在床上柔顺点也不错,你觉得呢?”
回应他的是一个白眼,公孙瑾不以为忤,“不如等你什么时候似我昨夜那般卖力,什么时候就让你们兄弟相见,你意下如何?”
上官莹愤愤转头,那人已经满意地转身走开,他随手抓个东西丢出去,只轻轻碰到他脚后跟就无力落下。
公孙瑾前脚刚走,后脚进来一溜侍女,行过礼,打头的那个毕恭毕敬地对床上的上官莹说话,“饭菜已经备好,都是您喜欢的菜色,洗漱过后就可以用了。”
上官莹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种天然的抵触,更不喜欢这种自以为很了解他的口吻,他皱着眉把身子转向里侧,“不吃。”
“陛下吩咐,您的饭食和羽公子的饭食同时奉上。”
声音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却像是在上官莹心里点了把火,气得他一把翻下床,炮仗一样向净房走去。
“你去告诉公孙瑾那个王八蛋,上官羽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杀了他!”
这话自然是没人敢应的,一溜小厮默默跟着他进了净房,眼观鼻鼻观心地服侍他沐浴。
刚刚顾着生气没觉得,一下水,上官莹觉得身下一阵阵发疼,还黏黏腻腻的不干净。下意识用手抹了把,带出些红白混合的浊液,他又羞又愤,将人都赶了出去。
众女皆福身而去,之前打头的那个小厮捧上来个盒子,“陛下吩咐将玉容膏呈给您,活血化瘀。”
净房内只剩他一个人时,上官莹才低头好好打量自己。
目之所及,没有一块好地方,全都是红红紫紫的印记,腰侧还有两个深深的掐痕,怪不得那小厮用那种语气说“活血化瘀”!
上官莹气了一会儿,转而想起自己的处境,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在眼底打转。
想他十来年金尊玉贵地长大,哪一个不是将他捧在手心里宠着,如今竟然沦落到以色侍人的地步。
委身之人还是同自己有着国仇家恨的公孙瑾。
偏偏被拿捏住命门,活,活不好;死,死不得。
换了三回水,上官莹才觉得自己身子没那么不堪。
上官莹一袭浅碧衣袍坐在桌前,看着摆上来一道道精致的菜品,却没什么食欲。
就着煨鹿筋、酱鹅脯吃了小半碗粳米饭,喝了两口鸡汤,胃里便不舒服起来。干呕两声,上官莹趁势放下筷子,正好不用为难自己强塞。
一炷香的功夫,便来了两个御医,一个姓陈,上官莹面善得很。另一个高大些的,则完全不认识。听他行礼问安,才知道大概是随公孙瑾南下的御医。
二人分别号脉,一致认为是身体空的久了,接受不了油腻饭食才如此,让这些日子吃些清淡易克化的,要多休息静养。
临走,陈太医额外叮嘱“不可忧思过甚”。
上官莹回以嗤笑。
但他确实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便在贵妃椅上躺着休息。那张床,他是能不躺就不想躺了。
再睁眼,已是暮色四合。早先那个侍女小心地上来伺候,并回禀:“陛下前殿还有些许小事,等晚膳过后来看您。”
上官莹随手将鬓边朱钗取下,“谁稀罕似的。”
转头看见侍女装着没听见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可笑,让他扶着自己往外走,随口问他:“你叫什么名儿?”
“奴婢碧枝,是曾公公安排伺候您的,一起的还有碧柳、碧荷、碧珠。”他说一个名字,便有一个宫人恭恭敬敬地行礼。至于曾公公,上官莹知道,那是公孙瑾身边第一可心人儿。
上官莹点点头表示知晓,便坐下安静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