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她趁着所有人都睡着去探了师父的脉,被抓了个正着。那个时候,师父对她说,燕棠跟着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唯独心底的一份仁心从未改变。也因此,他更加容易受到情感的影响。而小梨,早早地就学会了审时度势,学会了像大人一样考虑问题。所以,以后只能是她来护着燕棠。
“燕棠,肝症你学得比我好。其实近期师父的情况,你大约也猜到了。不让我们把脉,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都是他们的错!为什么要让已经病入膏肓的师父奔波大半夜地来这里,都是他们的错——”说道后面,燕棠已经泣不成声。
一旁的护卫有心想要辩解,但燕棠和小梨毕竟还是两个孩子,此刻又失去了唯一的长辈,情绪失控也很正常。况且,方才得知了那些事情,他们心里的情绪还没调整过来。这位老先生的逝世,代表庞家军最后一个人也不在了。他们又怎么会不难受。
“燕棠,不是他们的错,是奸细的错。要不是他们混进了城里,今天的所有人,都不会大半夜还有在这里。”小梨想要强忍住泪水,眼泪却依旧不受控制地往外掉。“况且,以前师父喝了酒,不也经常说吗?那个小王爷是他唯一希望。最后关头见到了,师傅应该很高兴吧。”
“他高兴个什么劲儿啊——人家都不知道他是谁——”燕棠嚎啕大哭,他当然知道刚刚师父的笑意发自真心。以前救下再多人,师父都没有完全开心过。因为,他们都知道,还有下一个地方的人在苦苦等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方才师父仿佛终于卸下重担的声音,是他从来没听过的。
“燕棠!今天是师父完成心愿的日子。虽然我不怎么为他高兴,但也不想这一天留下瑕疵。那个奸细,我们把他抓出来吧。新搬来的人都住我们那一片,没有人比我们更知道这些人的情况。
小梨拉过燕棠的手,“燕棠,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要自己保护自己,排除掉周围的危险人物。”
小女孩的冷静让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更令他们感到惊讶地是,这个女孩儿还向萧啟墨提出了要求,“劳烦把师父帮我们搬到里面。我和燕棠也在里面听你们的问话。有问题的我们会指出。”
这也是方才萧啟墨为什么要让燕棠去里间的原因。一个有嫌疑的人,碰上另一个有嫌疑的人,只要两个人口供不一致,一定会有人露出破绽。这个小女孩竟然也想到了这个方法。
萧啟墨盯着两个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小孩儿,只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老百姓衣食住行最为重要,敌国奸细想要混进来,最容易假扮的就是卖布匹或者卖吃食的店家。这两者开店只需要一个小门面,不会引人注目,只要价格合适,就不愁生意,账目也经得起查验。
最后在燕棠和玉梨的指认下,抓住了一个糕点铺子的掌柜和一家售卖布匹的店家和和帮工。
这两家都在城里都四五年的时间,生意一直不好不坏。只是卖糕点的那家最近有一款点心火了,就新请了学徒,新的奸细就是这么被送进来的。
小梨察觉到不对是因为卖糕点的掌柜明明一向对他们态度很好,在问话过程中却刻意将事情往他们身上引。其它人也会说他们家的情况奇怪,可不会是这种语气。卖布匹的那家更是差不多直接招供,说看到两个小孩整天出城,早就想报官了。
抓到人之后,其它所有被问过话的人都被放了回去。
萧啟墨安排帮忙安葬了老人家,最后半强行,半劝导地将燕棠和小梨带回了京城。老人家最后说了,要让两个小家伙看到最后的结果,自然应该把他们带到能看得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