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只是……”沈知忆面色上有些为难:“上次给了二舅舅银子的事儿,被二舅母知道了,而后便嘱咐我万不可再借钱给二舅舅,若是十分要借,也要立下字据交给她,否则……”
“她真是这样说的?”二老爷显得有些不相信似得,当年一想起自己马上就能翻本,又犹豫起来:“字据倒是可以立,但侄女,你能不能帮二舅舅瞒一瞒,字据便不要交给她了?”
“这……若是有一日二舅母发现了,可如何是好。”沈知忆微微皱起眉头。
周胜才见她松了口,越发耐心起来,笑道:“你放心,这件事她不会知道的,到时候我翻了本就把银子还你,若是没翻本,这银子我以后悄悄凑给你就是,可行?”
沈知忆心中冷笑,他花出去的银子不知其数,还?根本不存在的事儿。但这次她还真的要借给他。
“既然二舅舅坚持,知忆也只能答应。”她说完,转头看了看青秀,青秀这才从袖子里拿了二百两出来。她为难道:“只是侄女儿的嫁妆全在二舅母那儿存着,也不许我碰,我手里也只有这二百两了。”沈知忆将银子都给了他。
周胜才想起她的嫁妆,嘿嘿一笑:“放心,你嫁妆的事儿,二舅舅会放在心上的。”说罢,连忙带着小厮跑出去了。
他一走,沈知忆才稍稍松了口气,领着两个丫环继续往前走。
青秀憋了半晌,走到临湖边的鹅暖石小路旁,瞧见四下无人,才敢小声问道:“姑娘,您给了二老爷的银子可都是有去无回的,您又何必借给他呢?而且这次虽说立了字据,但到时候他肯定赖账。”
沈知忆站在小湖边停下,瞧着湖里一簇簇黄的黑的锦鲤,取了一旁的鱼食慢慢喂着,浅笑道:“这银子给出去。原本就没打算让他还,至于这个字据嘛……”沈知忆莞尔:“不过是留着,以备日后不时之需罢了,下次他来要银子,我还会继续给,但是会越给越少。”
“为何?”青秀不明白,霜降却是懂了,她瞧见沈知忆手里鱼食不多了,机灵的递上一些,浅笑道:“姑娘且让奴婢猜猜,姑娘是想叫二老爷帮您要回嫁妆,可对?”
沈知忆眨眨眼,又抓了一大把鱼食扔下去,浅笑:“继续说。”
霜降看着争抢鱼食的锦鲤,笑道:“府里的人就如同这饥饿的锦鲤一般,争着抢着要吃鱼食,聪明点的和软弱点的,会想方设法让姑娘给,如同二老爷,而凶狠些的,如同……”霜降没说出老夫人几人来,只略过,又继续道:“就会不折手段来争抢。如今咱们姑娘的嫁妆都被二夫人给扣下了,姑娘想拿也没法拿,但二老爷被姑娘的鱼食慢慢喂着,等到一日断了,也会发狂,但他软弱也不聪明,不知道如何抢夺,知道姑娘愿意给,他就会想法子让二夫人把嫁妆给了姑娘,再由姑娘给,既不会有心理负担,又不会叫外人指责他夺取侄女儿的嫁妆,在外头的纨绔圈子里混不开。”
青秀听完,对霜降这个平日里看着不吭声的小丫头大师刮目相看了。
沈知忆瞅了瞅霜降,将手里的鱼食放下,看着鱼儿们还挤在一处等着投喂,浅笑道:“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更重要的,是二老爷能轻而易举制住二夫人,而且还能得一个好名声,只是他想名利双收,殊不知人人都像做的十全十美,可那有那样好的事儿?”她看了看日光还好,笑道:“回去吧,过些时日,大夫人怕是就要回府了,嫁妆若不趁机要回来,怕是更没机会了。”
“大夫人要回来?”霜降也皱起眉头。
沈知忆微微颔首,瞧着路边鲜花娇嫩,随手采了一朵并在发髻上,浅笑道:“毕竟大夫人娘家的‘故旧’这次真的会帮忙。”
周万福就这一个看得上眼的儿子,儿子回来了,他自然会想方设法把大夫人捞出来,只是这次就看京兆尹和豫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周弘回来的两日倒是安静的很,听闻白日在院里习武读书,晚上便去老夫人院里陪着说话。老夫人之前被闹鬼的事还有府里的各种糟心事拖累的只剩下半条命,如今孙子回来一哄,倒是让她又满血复活了,这让沈知忆有点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