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幸福的早晨的组成,就是一个空闲的休息日,美味的早餐,晴朗的天气,舒适的环境。
江堰呼哧呼哧喝糖茶的时候,瞧见江裴凉从楼梯上下来,眼睛倏地一亮。
不知道是不是新年的缘故,他大哥平常都穿的要么黑要么灰的,今天竟然破天荒地穿了件暖色调的浅粉色薄毛衣,这颜色别的男人穿可能有点驾驭不住,但在他身上却更显出肤质的冷白来了。
江裴凉径直走到了他身旁,坐下。
江堰偷瞄了一眼对面正心无旁骛啃早饭的俩兄妹,努力把自己快飞到太阳穴的嘴角按下去一点,想,还得有一个新晋的漂亮男朋友。
对面已洞察一切的江淼:“”
这也太明显了吧
江父江母姗姗来迟。江家一杯倒酒量名不虚传,就昨天那么几口,江父早上起来还是耷拉着眼,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还是一来就给小辈们递了几个大红包。
江堰自然也收到了,他有些诧异:“都成年了,还给吗”
以前老家的风俗时,十八岁时最后给一次金额最大的,之后就不会再收到红包了;但江堰没什么能够收到红包的机会,他攥着硬纸壳烫金的厚实红包,对这种体会感到有些新奇。
“等你能独当一面了,就不用给了。”江父咳嗽一声,道:“新的一年要乖乖听话,好好工作。”
江裴凉也站起身,无甚表情地一人给递了个红包。
江淼接过红包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她把红包揣进兜里,小声且紧张地对着江一朝道:“这是封口费吧是吧是吧”
“你说什么”江一朝八风不动道:“我怎么听不懂。”
江淼瞪他一眼:“就是昨天的事啊”
“什么昨天的事”江一朝的黑脸上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三分困惑,五分迷茫,以及七分不可思议,“我昨天喝醉了,马上就睡着了。”
江淼:“”
这个臭不要脸的挖矿小子
正在江淼和江一朝悄无声息地进行桌下双人互怼肋骨激情掰头时,江父咳嗽了一声,又开口了:“裴凉,今天怎么难得穿这么精神。”
此类中老年人,对女孩的最高赞美标准是“白胖”,对男孩的最高赞美标准则是“精神”,他只管把这两个词到处套用,但心里头有那么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怎么感觉自己的大儿子像是春季到来的雄孔雀一般,都开始穿起花衣裳来了。
江裴凉神情平淡道:“心情好。”
江父刚想点头,就发现大儿子身旁的江堰蓦然把头垂了下去,不禁有点纳闷。
这孩子,以前不见脸皮这么薄啊,天气热了也脸红,暖气开高了也脸红,连哥哥跟他说话都能脸红个一阵子,这样以后到生意场上可怎么混哦。
早餐是特制的烧麦,连带着一些精致的小菜,江堰只顾着埋头吃,甚至都不用动手拿,脸旁边总会推过来恰当好处的小碗,他放开腮帮子吃了一阵,得空往旁边一看,正好和江裴凉对上了眼。
江裴凉垂眸看他,浅淡地笑了笑。
江堰下意识也勾起了唇角,有些紧张地露出了两颗小梨涡,江裴凉看着他,筷子微动,又把一个小碗推过来了,低声道:“吃吧。”
江堰这才瞧见,他把自己不喜欢吃的胡萝卜碎都挑出来了,红红橙橙的在碗筷边堆着。
“谢、谢”江堰闷头夹了几个烧麦过去:“你也吃”
小学鸡恋爱特有的纯情别扭气息扑面而来,这气息太过浓厚,甚至让江父也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端倪,但他的思想暂时没能那么前卫,只是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这俩孩子互相夹啥呢碟子不就在面前吗
江淼和江一朝木然地停下了手中互掐的活,并且觉得自己面前的烧麦索然无味:“”
“这不是你装作被fbi消除记忆就可以蒙混过关的。”江淼用气声道:“虽然我不知道江堰为什么会这样这和我想象的成年人爱情大相庭径,但,如果这样下去,爸妈迟早会发现的。”
“你说的是。”江一朝说:“爸要是万一高血压了,心脏病了,这可”
“那倒是没有。”江淼镇静道:“咱爸身体很健康,真要脑血栓,那之前早就被你气出来了。”
“放屁”江一朝碎碎念道:“我是管不了他们了,但至少在事情败露之前,我们不要露出马脚,不要增添多余的麻烦,把自己当成是瞎子”
江淼说:“你先管好你自己。”
江一朝:“”
一台餐桌两台戏,这边演完了,又轮到另一头。
江堰大早上把自己肚子吃的滚圆,放下筷子,看了江裴凉一眼。
江父还在和江裴凉说话,江母在一旁毫无存在感地织手工毛线,对面的兄妹吵吵嚷嚷,虽说非常热闹,但
在家里,似乎很难找到二人独处的空间。
江堰眼巴巴的看着江裴凉,但是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又把视线逮回来,装作冥想的样子。
他垂头看桌布下自己的手。虽说之前也有碰过,但昨晚跨年时,大哥留在上面的微凉触觉似乎一直存在。
就是不知道大哥是不是也这么想。但应该不会吧,大哥不是黏人的性格。
江堰还在自己跟自己玩的开心,就听见江父突然笑了几声,用洪亮的音量问道:“待会儿,小堰你和裴凉一起去一趟孙叔叔家,去拜个年,跟那边的小辈也多交流一下。”
江堰抬起头,有些惊喜:“好”
江裴凉也目光稍柔。
突然,江父话锋一转,转头对着暂时停战的江淼和江一朝,问道:“两人不够,四个人又太挤,淼淼,一朝,你俩谁想一起去”
江淼:“”
江一朝:“”
这他娘是送命题啊谁想去啊那不就是一个大灯泡吗
果然,伴随着话音落下,江裴凉冷酷的视线就缓缓移了过来。
江淼冷汗如瀑,下意识去怼江一朝的肋骨,想要开口,却怼了个空:
江一朝那双粗糙的大手,头一次值得信赖地在桌布下慢慢伸了过来,用极其轻柔的力道,轻轻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触即离,似乎在说“别担心”,也别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淼猛地转头,就在此时,江一朝猛地站起身,他的身影此刻在江淼的视野中显得如此高大,如此伟岸,她几乎要感动地掉下泪来
“我”江一朝丝毫不惧地对上江裴凉的视线,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不去。”
江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