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沉默半晌,知道尤听容说的话都是掏心窝子的真话,只好打马虎眼,“尤小姐说笑了,您是主子,奴才是奴才,自然不一样。”
尤听容会心一笑,眼里添了几分凄凉落寞,无声地说了一句,“这座皇宫里,只有他是主子,其他人……都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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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茶水房里,常顺恶狠狠地敲了不知神游去了哪里的张福,只听一声闷响,张福痛叫一声,回过神来,呐呐喊了声,“师傅。”
常顺指着煮沸的山泉水,“你魂丢了不成?山泉水滚久了,甜味就淡了。”
常顺赶紧取下壶来,讪笑道:“徒弟想着尤小姐的话呢,一时失了神。”
常顺将与尤听容的话一五一十说给常顺听,常顺的神情也沉静了下来,叹了口气,“这恐怕是天底下的第一明白人。”
“可惜……可惜……”常顺连叹了两声可惜。
可惜陛下是天子,普天皆是王土,四海皆是王臣,天子想要的东西、相中的人,注定插翅难逃。
张福还要再问,被常顺三两句打发去做事了。
常顺端着新沏好的茶送到了单允辛案前,“陛下,这是信阳才进上来的毛尖秋茶,您尝尝。”
单允辛端起茶盏,悠哉地掀起茶盖,品香啜饮。
点头表示不错,转而吩咐常顺,“包了好的,给宜秋宫送些。”
常顺笑着答应,陛下虽未说明,但做奴才的能听得懂单允辛的未尽之言。
“皇后、董氏和涂才人那里都送点,意思意思,该怎么做你知道。”单允辛深谙制衡之道,若过分偏待,反而是害了她。
常顺笑的更真切了,“陛下放心,奴才都晓得。”
陛下这是真上了心了,既想对人好,还记挂着护她周全。
恰到此时,敬事房总管太监求见,带着身后端着托盘的小太监还未走近,单允辛就挥了挥手,“朕说过了,若无吩咐,不必过来了,朕就宿在乾清宫。”
金总管扑通一声跪下了,“陛下,自选秀以来,您都快三个月没进后宫了,绵延后嗣事关国体,奴才求您了!”
常顺眼看着单允辛变了脸,赶紧骂道:“糊涂东西,陛下勤于国务,是国之大幸,由得你胡言?”
金总管自知说错了话,赶紧磕头,“奴才该死!”
“实在是奴才没法子了,太后和皇后都召了奴才去,放了话了,若陛下再不进后宫,便要摘了奴才的脑袋呀!”金总管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了。
常顺与金总管是老交情了,点拨他,“蠢东西!你是敬事房总管,服侍的事圣上,既然圣上的意思,谁能怪你?”
金总管连连称是,“是奴才一时糊涂。”不敢多留,提起下摆就后退着出去了,唯恐陛下要发作他。
单允辛捏着鼻根,对涂氏姑侄二人不胜其烦。
“传朕旨意,宜秋宫尤氏晋为宝林,晋宜秋宫董氏为才人,赐居重华宫。”单允辛搁下茶盏,“另,着董氏向皇后讨教宫务,暂且先帮着管内宫局的账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