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容精致,眉眼之间顾盼神飞,粉面红腮。
这幅打扮,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冲着薛、赵之流,他们那样的才是她求之不得的“如意郎君”。
“见过薛夫人了,她对你很满意吧?”单允辛忍不住当面质问。
尤听容瞬间回过神来,清凌凌的眸子微微睁大了,清晰地投射出单允辛英俊犀利的眉眼。
“陛下说笑了。”尤听容垂眼避开他的审视,他果然派人盯着自己,“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父母之命?”单允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都说‘如君如父’,朕这个君父的话,你却从未放在心上。”
“朕想不明白,你看上他们哪一点?”单允辛不肯给她逃避的余地,“哪一点,值得你筹谋算计,以身许之?”
尤听容被他高高在上的讥讽刺的冷了脸,见单允辛还想用手来掰她的下巴,脱口而出道:“因为臣女不图富贵、无求权势,只要做个明媒正娶的正妻!”
单允辛的眼神窈冥,想起来梦中尤听容将两人的发尾系在一起,说的那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柔情绰态。而这,是梦里的自己没能给她,现在的自己,也给不了的。
他想到了她在皇后和董氏中间受的委屈,此刻虽然妒火中烧,却也舍不得她再吃这份苦,否则依他的性子早就将人强纳入宫了。
“罢了。”单允辛只能低叹了声,便再惯她一回,她想嫁,也要看旁人敢不敢娶,“时候不早了,先陪朕用膳。”
“常顺,摆膳罢。”单允辛随口嘱咐道。
常顺如蒙大赦,飞快地窜出去,“奴才遵旨。”
适才常顺在一旁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这个尤小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圣上说要做明媒正娶的正妻……
陛下的正妻可是皇后呀!好大的野心!
偏偏陛下丝毫不在意她的猖狂直言,反倒是无可奈何,甚至还带了避退躲闪之意。好家伙,无论以后如何,当下陛下对尤小姐真真是情真意切。
尤听容眼见着太监们排着队,井井有序地将珍馐美馔摆了满桌,十八道膳菜依照着大总管常顺的安排摆好,色香味俱全。
太监们传完膳,单允辛抬了抬手,常顺便招呼人把东西全放下,十几号人又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朕是为尤小姐受累,尤小姐陪朕一回不过分吧?”单允辛由着常顺用温热的帕子净手。
常顺闻言,双手将玉筷递到尤听容手边,“劳烦尤小姐了。”
尤听容没想到单允辛还要留她伺候用膳,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筷子,站到单允辛身旁,眼瞧着常顺也跟着退下,就留了他们两人独处。
尤听容轻手轻脚地为单允辛添了半盏佛手瓜马告乌骨鸡汤,佛手瓜、乌鸡和各种配菜的量都斟酌的恰到好处,避开了单允辛不喜欢的香菇,将碗盏贴心地放在单允辛手边。
单允辛本想留她同桌用膳,但在看到面前的汤碗后顿了一会儿,才拾起描金瓷勺,不紧不慢地品尝。
用过了汤,尤听容从善如流地继续,依照着单允辛的喜好,和皇帝菜不过三口的规矩,依次将分量适宜的菜肴放在单允辛面前的粉彩磁盘中。
一顿饭的功夫,二人配合无间,单允辛甚至生出了两人鸿案相庄多年的错觉,一时梦境似乎与现实重合了。
尤听容看着单允辛停下了筷子,也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吐尽,单允辛的话就刺的她胆颤心惊。
他受伤的手拿着稠巾擦了擦唇角,唇边溢出的言语却像重锤,钉在尤听容的心口,“尤小姐似乎不是第一次陪朕用膳。”
“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尤小姐都尽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