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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寺
张福气喘吁吁爬上了山,脚步匆匆往灵感寺后山的草庐去,临到了,他的脚步都有些不稳。
这么高的山,路途又崎岖,也不知道安隐大师这把老骨头怎么扛得住,躲在这里清修。
好不容易到了,张福被一人拦在了草庐前。
拦路者生的好,清瘦的身形被粗糙宽大的灰袍罩着,圆润光洁的头顶上几个青色的戒疤,清秀俊雅的五官和优美的弧度,瞧着便有些道行。
“咱家是奉圣上的旨意,来请安隐大师,烦请小师父让一让。”张福客客气气地自报家门,行了个佛礼。
拦路者正是安隐的亲传弟子若生,如无意外,他也该是灵感寺的下一任住持方丈。
“师父正在闭关修养,不便见客。”若生面若冰霜。
自那日安隐被圈禁,见过了“贵客”之后,便一蹶不振,病倒了,俨然是生了心魔。
张福被如此搪塞,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忤逆圣意,乃是牵连亲族的大罪,小师傅可能确定做的了这个主?当得起这份责?”
“公公说笑了。”若生冷笑,不为所动,“出家人,本就超脱俗世之外,怎会看重生死亲族?”
张福一时噎住了,没想到这个年轻僧侣如此强横。
所幸草庐内传来了安隐嘶哑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咳嗽,“若生,请张公公进来。”
若生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小心翼翼地扶着安隐坐起。
安隐问道:“张公公为何时而来?”
张福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心里免不了觉得不落忍,“陛下夜里睡不安稳,想着佛祖法力无边,有意请一尊金佛进宫……”
张福说着,眼睛瞥向了安隐供在神龛上的金佛,意思表露的很明显。
若生脸色大变,“绝无可能,此乃灵感寺的传世至宝!”
张福没有搭理他,而是笑眯眯看着安隐,“陛下说了,佛法无边,只要能渡有缘人……何必拘泥于俗物呢?”
“陛下是天子,若非至宝,如何相配?”张福瞧着好说话,字字句句都暗藏警告,提醒安隐,单允辛皇帝的身份不容冒犯。
安隐长叹一口气,看向了那尊身形有些干瘦,面容舒展慈悲的金佛,还是无可奈何地点了头,“我佛慈悲。”
张福地笑容真诚了些,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陛下还想在乾清宫供一盏长明灯,劳请方丈走一趟?”
“如张公公所见,贫僧已然至此地步,恐怕不便入宫。”安隐还是很和气,只是一句话说的都有些喘不上气。
“这……”张福记着皇帝的吩咐,可看安隐这个样子,若非要他进宫,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贫僧的弟子若生虽然年轻,但在修行上极有天份,不如,让他随公公走一趟,如何?”安隐提议道。
张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下来了,客客气气地告辞了。
只等安隐算了良辰吉日,做过仪式之后,他再来将若生和金佛一并带去乾清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