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有什么要说的,今天都说了。”单允辛的言语透着不耐:“说完了,就老老实实呆在长乐宫当你的淑妃,无事,朕不想见你。”
尤听容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御前失仪,恭恭敬敬道:“回圣上话,臣妾只是想知道,弋安近来是否一切都好……”尤听容还是想听单允辛亲口告诉她孩子的事,“他没有离开过臣妾,臣妾只是担心他。”
“放心吧,他被照顾的很好。”单允辛不假思索地回答,池卿环德才兼备,是个能与他担担子的。
“被谁照顾的很好?”尤听容气血上涌,她已经快受不了了:“臣妾的孩子,为什么要被别人照顾?”
“董瑶告诉你的?”单允辛拧眉,冷哼,“她说的话,你倒是都信,朕说的话,你都忘到脑后了!”
“难道臣妾连自己儿子的去向都不配知道吗?要等到臣妾的儿子变成别人的,等到臣妾举家都死绝了……臣妾才配知道真相吗?”尤听容面对单允辛的,连日的委屈恨不得倾泻而出。
“你那个尤家一摊子脏东西,烂泥扶不上墙,朕忍到今日已经是法外开恩,你如果真的懂事,就该知道闭嘴!”单允辛想起这些破事就恼火:“你不满朕封环环为贵妃,觉得不合礼法。难道你配吗?朕能给你淑妃的位份已经是抬举了,再高的位份你担不起也配不上!人要知足,不要贪得无厌。”
尤听容脑子一片空白,心痛如刀绞。
单允辛看她红彤彤的眼眶,避开了眼,叹了口气,开口:“环环德才兼备、娴雅端庄,可堪后位,弋安交给她照顾对孩子只有好处,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尤听容一言不发,这是肯定了弋安已经被寄养在贵妃膝下,没了宠爱也就罢了,连孩子也留不住了。
单允辛揉着太阳穴,他已经被朝堂的事折腾的焦头烂额了,没有力气哄她,“尤听容你听着,若你再敢用绝食威胁朕,你少吃一顿饭,朕就砍了你尤家一个人,就从尤贵泰开始!”
单允辛没有再看尤听容瘫软下来的跪姿,扬声:“常顺,送淑妃回去,将放德妃进去的奴才当众杖杀!即日起,长乐宫任何人不得出入!”
那日,长乐宫前院的血腥气浓的呛人,宫人们拿着刷子和着水,冲洗了一天,殿前湿的没有落脚的地方。
湿气重的,即便在殿内也能觉察到,就像今天。
单允辛胯下的悍马被雨淋的打了个喷嚏,不自在地甩了甩尾巴和脖子,想要甩掉身上的水。
精悍的宝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皇帝。
尤听容咬紧了唇瓣,借着心中的恨意,僵硬地伸手,重重关上了窗户。
试图将寒风阻隔,也想将今生与单允辛的纠葛从此斩断。
他身边最终留下的,只会是出身高贵、文采斐然的池卿环。而自己,得来的这份情意,终究只是水月镜花。
很快,尤听容听见了脚步声,高大的男人,踩在雨水中,溅起水花,一声声逼近她的房间。
尤听容紧张地了眼还在梦中的青町,快步走到门板前,娇小的身躯抵在了门上。
“听容。”
声音低沉而温柔,在寒夜里竟让人觉出几分温度。
尤听容再听到这两个字,恍如隔世,一时失神。
“听容,朕来晚了。”
尤听容一开始不明所以,而后,才明白过来,他这句来晚了,是对故去的尤淑妃说的。
尤听容的后背紧紧地靠着门板,借助后背的凉意,勉强抑制住翻涌而上的泪水。
压着因为汹涌的情绪而有些哑的嗓子,缓缓道:“既然来晚了,就不必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