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殿偏门,就能感受到呼呼的寒风直往衣服里钻,尤听容拢了拢被风灌大的袖口,心头的热意稍稍缓解,呼吸也顺畅了些。
一路上都是张灯结彩,连宫女太监们的身上都带了喜庆的红色,拐过了长廊,到了东侧殿,来往的人就渐渐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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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东侧殿
常顺扶着有些微醺的单允辛刚要进东侧殿的门,门内就出来一个端着托盘的粉衣宫女。
一头撞到了常顺身上,汤水撒了常顺一身,“糊涂东西!怎么当差的?”
那宫女显然也是吓傻了,扑通一声跪倒,磕头求饶,“奴婢奉皇后娘娘的旨意为陛下备了醒酒汤,见陛下迟迟未来,正打算去热一热,常总管恕罪!”
宫女嘤嘤的哭声和常顺的责骂声吵得单允辛头疼,蹙紧了剑眉,“好了!”
常顺赶紧打嘴巴,“奴才多嘴。”
“醒酒汤也不必送了,常顺你也出去,不必留人,朕自己睡一会儿。”单允辛揉着太阳穴,迈过门槛往殿内走,“到了时辰再来叫朕。”
常顺俯身答应:“奴才遵旨。”
今日含元殿被禁卫军围的如铁桶一般,常顺倒不担心陛下的安全,只怕有不知好歹的扰了陛下清静。可单允辛说了不许留人,他也只能先退下,想着赶紧换了衣裳再过来守着。
暖阁本是给贵人们歇息的地方,布置的富贵又舒适,三折涂金漆画屏风后是一张足有三人宽的软塌,垫了毛茸茸的皮毛。
在寒冬腊月里,暖阁里却暖烘烘的,地砖下是不间断的地龙。
从寒风凛冽的室外乍一进来,单允辛就觉得烧的厉害,后背都好似浮了一层细汗。
单允辛随手解开外袍,脱了沉重的冠冕,半躺在垒起来的绸缎软枕上,思绪渐渐飘远,琢磨起今日在殿上发生的事来。
不知怎的,单允辛胸口那股燥意竟渐渐往下延伸,他伸手扯开了中衣的领口,露出了蜜色的胸膛,肌肤紧致、带着些隆起的肌肉。
单允辛本想纾解一下热气,却觉得那股火越烧越旺。
更令他难以平复的,是鼻端那股一开始若隐若现,可随着他的酒意渐渐上来的,味变得甜的腻人的那股香气。
单允辛调整了一下呼吸,眼中满是厌恶,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贵为皇后,竟连这样的下作手段都使得出,真是涂丞相嫡嫡亲的女儿,与其父如出一辙。
单允辛不屑地勾了勾唇,他向来心性坚毅,这点情热就想烧昏了他的理智,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利落地翻下榻,凌厉的眼睛往暖阁内扫视打量,果然在放着垂丝海棠的漆花矮桌上看到了一个精巧的银香囊。
单允辛拿起来一打量,香味正是从里头散发出来的。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和模模糊糊的人声,很陌生。
“宝林和您说体己话,奴婢不便在场,便在此等候。”
另一人没有说话,迟疑了片刻,慢慢走了过来。
随着门轴的轻微响声,一只绣工精致小巧的烟紫色绣鞋迈了进来,鞋头的小珍珠随着动作微微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