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声音虽小,临近的人都听的分明。
一直作壁上观的嘉美人心里头都沉了三分,隐隐翻了个白眼,怪不得皇后容不下尤听容,换了她,一样容不下。
皇后虽听不见,但将单允辛的举动看的分明,牙关咬的很紧,心中下定决定,一定要除了尤听容,否则日后再让她得了皇子,定然是第二个董氏。
单允辛看着尤听容垂首喝羹汤,这才放心,左右她玩脱了也有自己帮着圆场,饿着了可不行。
尤听容喝了半盏酒酿圆子的功夫,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皇后请的人到了。
秋弥带了三人,针线房两位领催和一位老绣娘,表明了皇后慎重公允的态度。
而后江慎在前,连翘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蝙蝠叠嶂花卉纹荷包,气还未喘匀。
针线房的三人才预备行礼,就被皇后叫停了,“不必拘礼,快,帮着瞧瞧,这两个荷包是否出自一人之手?”
针线房的人在路上就被秋弥打了招呼了,岂敢不顺皇后的意思?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话小心些,“回皇后娘娘话,这两个荷包都很是精巧、匠心独具,绣的花纹千差万别,不好辨明,但细看之下在针法布局上颇为相似。”
在众人翘首以盼之中,最终给了结论,“以奴婢等的薄见,虽有高下之别,但的的确确出自同一人之手。”
皇后好不容易压下笑容来,厉声道:“好一个宜美人!好一个池才人!得陛下如此隆恩,竟做出这等肮脏之事!”
“皇后娘娘且先息怒。”尤听容再次出声。
“铁证如山,你还有何可分辨?”皇后冷哼道。
尤听容不紧不慢地擦了唇角,起身道:“嫔妾确实做过一个并蒂莲的荷包,也确实赠予了池才人,可池大人身上戴着的,的的确确不是嫔妾所做。”
“皇后娘娘,这个并蒂莲的荷包是嫔妾让缤菊照着容姐姐送我的那个,比着样子做的,故而有些相似之处,针线房的绣娘们看岔眼了也是有的。”池卿环赶紧帮腔。
江慎反问:“奴才斗胆,敢问池才人,既然这是你命人仿制的,那宜美人赠予你的那个并蒂莲荷包又在何处?”
江慎带着连翘去了流云宫,借着机会,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确信没有……即便是有,他也会毁掉。
池卿环微微一顿,“今日我本还带在身上,来的路上不慎遗失……”
“池才人这话,自己说着都不脸红吗?”莫采女嗤笑一声。
皇后见状,心总算定了下来,瞥了眼秋弥。
秋弥立刻领会,推了针线房的领催出来,“奴婢从事女工近三十年,世代侍奉宫闱,可断定这两个荷包绝对为一人所为。”
“陛下,铁证在前,您贵为一国之君,对此三人不忠、不敬、不诚之举,必得严惩不贷,以正视听!”涂丞相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带着党羽们故技重施。
“请皇上严惩不贷,以正视听!”
皇后看着底下乌泱泱跪倒的一片,唇边荡起一抹志在必得,斜睨着看向尤听容,待她进了冷宫,必然活不过今夜。
可下一刻,皇后期待的尤听容惊慌失措并未出现,反而冲她嫣然一笑,皇后心中不知如何,陡然有些慌乱起来。
不等她想明白,殿外又进来一个宫女,不是别人,正是池卿环身边的缤菊。
“主子,奴婢沿路找了好久,可算找着您的荷包了!”缤菊一脸的无知无觉,“原来下船是掉在了石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