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虽不是和今上乃亲兄妹,也还是堂亲。
但自政权更替以后,新皇为彰显仁政,让阮辞活了下来,以一个公主的身份。
而阮辞自多年前的宫变以后,就有些呆傻。新皇曾试探过多次,发现她是真的傻了去,才就此放下戒心。
可这样一个身份尴尬的人放在宫里难免膈应,既然她非要嫁给谢清予,皇上便允了这门亲事。
现在谢清予要娶妾室,大将军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皇家也不会去为了一个傻子插手干预。
在谢清予和叶代柔成亲前几日,谢清予有公务要离京一趟。
原本开年以后会回春,没想今年寒冬尤其漫长,突然间回寒,又下起了雪。
一大早,破落的小院里打破了宁静。
阮辞被婢子粗鲁地从单薄的床上扯了起来,押到了院子里。她穿着单衣,被冻紫了嘴唇,冷得瑟瑟发抖。
和阮辞不同,叶代柔穿得精致美丽,雍容大方。她和所有待嫁娘一般,眉梢都挂着妩媚动人的喜意。
她眼神晦暗地低瞅着阮辞,语气轻柔道:“公主,你还记得我吗?”
阮辞没什么反应,连上次拼命想要抓扯叶代柔的执着劲儿都没有了。
只要没触及到她的底线,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叶代柔道:“你好歹也和我一样承受了家破人亡之痛,如今过得这般惨,我理应不再为难你。可还有几日我就要和将军成亲了,想着将军始终养你在这儿,我心里就极是不舒服。”
她看着阮辞,径直问,“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赶你走?”
阮辞始终像一道雪天里灰白的影子,静静地蜷缩。
在听到叶代柔提起将军时,她才有了点点反应,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叶代柔。
谢清予就是她的底线。
她摇了摇头,“我不走。”
“那便是要我赶你走了。”叶代柔道,“你走以后,等将军回来,我便说是你自己离家出走的,你记住了,你在外是生是死都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我不走。”
婢子把阮辞押起来便要拖出小院。
“等等。”叶代柔走到她面前,审视她一眼,哼笑道,“你不是那么喜欢谢清予么,你怎么忍心耽误他一辈子?你真要是喜欢将军,就该找个地方默默去死。”
“西街不是有条河么,你凿开一个冰窟窿跳下去啊。”
“或者菜市口那边有棵老树,你去那里上吊去啊。”叶代柔越说越疯狂,“总之就是不许你再缠着我的男人!但凡是你喜欢的,我便要从你身边夺走!”
叶代柔对婢子吩咐道:“上次这傻子敢抓扯我头发,这次便抓花她的脸,再扔出去好了。”
说完叶代柔便款摆着身姿离开。
小院中叶代柔的婢女念薇正用尖细的钗子往阮辞的脸上划去,犹还鄙夷地吐了口唾沫,道:“傻子长这么好看一张脸做什么,敢对夫人不敬,活该做个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