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太医说,明姝公主的孩子命不该绝。连服了一个月的药,再出了那样的意外,到现在孩子都没事。”
谢清予跪地道:“请皇上降罪。”
“降什么罪?”皇帝问道,“是该降你殴打公主之罪,还是该降你闹得满城风雨之罪?”
皇帝起身,背着手走下龙椅,又道:“大将军宠妾灭妻,外头可都传遍了。为了一个妾室,赔损了朕皇家颜面和你将军府的名声,你觉得可值?先前朕可以对此事不闻不问,但凡事要有个度,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的话,朕看那妾室也留不得。”
谢清予面色一变,连忙谢罪。
皇帝顿了顿,松了松语气道:“明姝让太医传达的那番话,着实令朕惊讶。她竟还有如此清醒的一面?”
谢清予抿唇道:“自打她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和以前的痴傻大不相同。”
皇帝眯了眯眼:“甘愿俯首称臣,你说朕是信还是不信?”
谢清予哪敢给皇帝做定夺,沉默着不语。
但这种情况,但凡是明眼人都不能轻信的,更何况是皇帝。
可皇帝又有他的另一番心思。
阮辞怀的毕竟是谢清予的种。如今谢清予是大齐的第一大将军,兵权在握不可小觑。
若是来日功高震主反而不好打压。如果能把他儿子将来收为己用,也不失为对谢清予的一大挟制。
再者,阮辞身份特殊,是前朝公主。大齐政权更替虽然已有十几年,朝政表面上维持着平静,暗中仍有前朝旧部的漩涡在流动。如若让阮辞甘心为臣,那些前朝旧部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如此说来,留下这个孩子,还是有利有弊的。而且利大于弊。
最终皇帝对谢清予说道:“不急,先这样吧。往后朕再找机会试探她一下,看看以前的事看她究竟还记得多少。你回去吧,往后你再怎么宠妾,最好也要有个限度。明姝仍是我大齐的公主。”
谢清予:“是,臣明白了。”
谢清予万万没想到,今个他回去得比往常迟了些,将军府里已经天翻地覆了一回。
叶代柔落了塘被蚂蟥沾身,这才真真是浑身无一处完好。甚至有蚂蟥往她皮肉里钻,在她皮肤上留下几个血窟窿。
陶然苑里的婆子和大夫忙个不停。叶代柔性命是没有大碍,但周身的伤得赶紧第一时间处理。
念薇的额头经过简单的包扎,拭掉了脸上的血迹,一张小脸仍是惨白,第一时间扑到谢清予脚边跪下,声声泣血道:“将军!求将军一定要为夫人做主啊!”
谢清予垂下眼,幽沉的眼里蓄着张狂的暴风雨,直直盯着念薇看,“谁干的?”
阮辞午饭吃得晚,饭后困意来袭,在屋里躺了一会儿,若灵清爽地在旁边轻轻摇扇。
后来管家带了几个刚正不阿的婆子过来,打破了潇湘苑的宁静。
管家道:“将军请公主到前厅去。”
李氏心道不妙,嘴上仍是软绵绵道:“将军可说了什么事没有?”
“是二夫人的事。”
李氏赔着笑,尽量能躲则躲,道:“公主现在正在午睡呢,要不等公主醒了以后,我再请公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