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代柔越是大叫,仿佛能给阮辞助兴,她手指微微用力,那刀尖几乎摩擦在了谢清予的肩胛骨上,他发出轻微的闷哼声。
阮辞说,“恨?想要恨一个人便先要记住一个人,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恨?”
“谢清予,我阮辞最后悔的事,不是当初是非不分地要嫁给你,而是我居然以为你可以是一个好人。”
那股痛意伴随着她的话,蔓延到了心间。
谢清予低低道,“你一定很失望。”
阮辞笑了笑,道:“是有一点,因为在我以为你可以是个好人的时候,我抱了一点期望。
我以为你先前对我的种种不公和冷酷,只是因为你另有所爱。就算是另有所爱,当着满朝文武的时候,你也没有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地偏向你所爱。
不然你觉得我愿意救你,只是因为刘妈的苦苦哀求?
还因为你宁愿受罚也没有诬陷我,为了保护你所爱的女人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求情,寒武门下你挺直了脊梁堂堂正正地受罚,那时我觉得你谢清予是个男人!”
谢清予深吸一口气,抬起眼帘看着她,有些颤抖。
她道:“但就是这份愚蠢的期望,差点让我万劫不复。”
说着手上一边把匕首狠狠往谢清予的皮肉里送了送,鲜血淌过他整条手臂,顺着袖中的手指滴落下来。
谢清予感觉他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阮辞眉间依稀有戾色,“我原以为,就算是以前很不愉快,你我之间,仍有可能好聚好散。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你从不信我一分,休想我再信你半分;
你从不怜我孤儿寡母一分,也休想我再怜你和你的女人半分;
谢清予,以后的路,我们走着瞧。”
说罢,阮辞忽然抽出匕首,随手往下一划。
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她划破了谢清予的袖摆,眼帘不眨。
那时谢清予觉得,大抵她往后一生,都不可能再对自己抱有任何期望。
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席卷而来,他尚不知是为了什么。
但是他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叶代柔的哭声在耳边响起,她口不择言地咒骂着阮辞,她想冲过来和阮辞撕打,可是终究惧怕阮辞手里的刀。
阮辞的决绝,如若叶代柔敢近身,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谢清予不怪她,他忽而想起那日雷雨中,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场景。往后很久,可能都不会忘。
是他欠她的。
然而下一刻,阮辞手腕飞快地翻转,在划破谢清予的袖摆后,冷不防横刀从谢清予的手腕间轻轻划过。
刀刃很锋利,她动作很快,谢清予的手臂痛得失去了知觉,都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腕间陡然一凉。
谢清予皱了皱眉头,他感觉自己的手臂抽搐到无力。
他低头一看,发现手腕上赫然一道血红的伤痕,脸色变了变。
温热的鲜血溅上了阮辞素白的脸,阮辞的眼被那血色染红,她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我只是和你割袍断义么,真是天真。”
她极其精准而利落地挑断了谢清予左手的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