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心轻松不起来。
阮辞走下门前台阶,一步步,道:“就算若灵不去,我也会去的。”
“公主!”
“二娘,你留下来看好孩子,”阮辞站在李氏面前,冷淡的眼神里带着隐隐压迫,看她道,“刘妈,让开。”
李氏一慑,怔愣间便被阮辞从身边走过。
李氏回头看着她的背影,道:“公主您才刚刚产子,还不能出去啊!”
只可惜,阮辞置若罔闻。
她走过花园,走过湖边。湖风吹来,扬起她的发丝,裙角在风里张扬。
这秋阳下的风并不寒凉,反而带着一股湿润而温煦的味道。
阮辞脚下飞快,到了陶然苑时,所有处理事情的下人们,见得她来均是震惊而沉默,而后纷纷给她让路,退出陶然苑。
院子里颇有些凌乱,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布料和女人的头发丝。
可见之前这里的斗殴有多么激烈。
叶代柔和映秋均有受伤,这会儿大夫正在房中给叶代柔处理伤势,谢清予负手站在院子里,面色阴沉。
而若灵此刻就跪在院中,脸上有淤青,嘴角肿破,身上有伤口,血从破损的衣料里沁了出来。
她垂着头,沉默不语。
房里一度传来叶代柔委屈的哭声。
映秋的手被匕首划伤了,在经过简单的包扎后,便到门口来。
眼下那把匕首亦散落在地上,刀口上隐隐有血迹。
映秋本是拿着大夫开的方子,欲给下人拿去煎药。
不想抬头间恰好看见阮辞将将踏足到陶然苑来。映秋脸色发白,像见了鬼一样,下一刻就连忙掉头跌跌撞撞朝屋子里跑去告诉叶代柔。
谢清予注意到了映秋的反应,转过身来时看见了阮辞,亦是怔愣在原地。
阮辞青簪挽发,原本伤疤贯穿的可怖的脸,而今却莹白细腻,上面一丝一毫的伤痕都没有。
她又恢复到了曾经傻阮辞时才有的那般容貌。
依然清丽,但再无半分天真,眼神里幽沉冷深。
她不必要再往自己脸上贴伤疤费心掩饰自己,她那时只是想给自己行方便。
可是现在她已经生下了孩子,从今往后她只需要讨好她自己。
等叶代柔被映秋搀扶着出来时,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清予视线落在阮辞身上,许久都移不开双眼。
阮辞看了看地上的若灵,又抬头看了看门前的叶代柔。
叶代柔踉跄两步,脸色比映秋还要难看。
为什么,为什么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阮辞仍旧活得好好的,她的容貌还比以前更甚。
大约是以前阮辞总是露出天真痴傻的模样,让人容易忽视她的容貌;但现在的阮辞不一样,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鲜少有人能及的理智和清醒。
阮辞眯了眯眼,发现叶代柔是受伤的,但她身上的几处伤痕加起来还不敌若灵身上的伤口和淤肿。
阮辞走到若灵旁边,若灵看见身边冷不防出现一双脚,她顺着脚往上看去,待看清阮辞的模样后,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阮辞微弯下身去,手指轻轻拈住她的下巴,细细看着她脸上的伤,眼里寒意遍布,口中却轻声细语道:“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