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阮辞觉得他的云淡风轻里承载了太多的东西,若要是一一去解读,会沉重得让人窒息。
顾祈隐藏了许多的秘密。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迷。
阮辞道:“我一个前朝公主怕这些尚且情有可原,你怕个甚?皇帝也很防着你?顾祈,你到底什么来头?”
顾祈收回视线,侧头看着阮辞。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衣角被风吹起,道:“阿辞,听老师的话,往后笨点好,你和小腿都笨点,这样活得久。”
一提起小腿,阮辞的心思就又被小腿给摄去了。
脸上神情有些沮丧落寞。
她苦笑了一下,道:“再笨再忠心又有什么用,贼光顾了你家,偷走了全部东西,还怕你去报复,所以得把你当贼防着。”
“某种程度上,在将军府总归比在皇宫里安全。”顾祈轻声道,“这些日,你过得可好?”
阮辞道:“小腿被带走了,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是他娘,你觉得我会不会好?”她单手支着下巴,撇开头看向另一边,“奇怪,我怎会与你说这些。”
顾祈清了清嗓,“我在宫里的时候去偷偷看了两眼。”
阮辞立刻又偏回头紧盯着他,“怎样?”
“暂且没有大碍。”他微微歪着头凑到她耳边,“你的愿望老天若是不帮你实现,我帮你实现。”
阮辞一惊,顾不上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问:“你有办法让他回来?”
顾祈捋了捋她耳边的发,低声耳语道:“儿子怎能离了娘。多等我几日。”
那时阮辞眼眶一热,道:“顾祈,你若是真能让小腿回来,我阮辞欠你一记恩情。”
他若有若无地轻叹,“是我欠你。”
“你说什么?”
顾祈挑唇笑了一下,手指拨弄着阮辞腰间的竹笛,道:“你还没告诉我,这笛子你喜不喜欢。”
阮辞低头看去,把竹笛拿在手里,手指灵活地绕转把玩,“说来你无缘无故送礼物给我,是为什么?”
“怎会是无缘无故,这是定情信物。”
这回阮辞捕捉到他眼底里的狭促之意,勾唇笑道:“我若信了你才是撞邪。”
她从腰间解下竹笛,抬手放在上空,透过月色眯眼细看,又道:“这是你刻的?”
“手艺还行吗?”
“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是不行的?”阮辞侧头看他的双手,指端修剪得十分圆润,指甲若有若无地泛着两分月色的光泽。
他的这双手不知比谢清予的手分量重了多少。
顾祈说,“城外有个木匠,是个世代手艺人,以前有空的时候会去他那里学两手。你若喜欢,下次带你去。”
阮辞笑道:“好。能有个一技之长,将来也好混口饭吃。”
“还记得怎么吹笛子么?”顾祈缓缓躺在了屋檐青瓦上,白皙的脸朝着星辰明月。
好似那浩瀚苍穹都被他尽收眼底。
“你小看我。”阮辞别的不会,文艺表演还是不在话下。
“那你吹首曲子给我听。”
月下临风,有些应景儿。
于是阮辞就掌中的竹笛放在唇边,吹奏了起来。
顾祈听得入迷,微眯着双眼,墨发在衣间散开,美丽而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