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凝神,并不知如何出手,可是身体的本能快得超乎自己的想象,居然如迅雷闪电一样接住木人桩的攻击。
这是她身体长期受训而培养起来的敏锐。
木枝敲击在手臂和腿上,阮辞痛得骨头发麻。
但就是这样高强度的攻击,不但没让阮辞意志磨灭,反而让她越来越有斗性。
呼呼的风声里夹杂着她挥拳踢脚的声音,她大气不出一下,手背被击得通红,脸上冒出了汗意,却是越打越勇。
直到后来,阮辞再感觉不到痛,反而觉得木人桩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
她或许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抵触了。
大抵是从前,她曾在这木人桩前吃过不知多少苦、消耗过不知多少时光和汗水。
可是现在不是从前。
阮辞对这感到新鲜,她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她一定要把对方打到再也还不了手为止!
尽管这个对手只是块木头。
可今天若是不打倒它,对不起她以前吃的那些苦。
最后阮辞一根根卸掉了木人桩上的木枝,手劲霸道,再一脚把它踢翻,重重摔在地上断成了两半。
木屑飞扬,顾祈不为所动。
他的笛声里,甚至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
阮辞回过头来,朝他走去,一直调整得很好的呼吸突然一放松就彻底乱了,她剧烈地喘息着,站在顾祈面前。
忽然一弯身,揪着顾祈的衣襟,把他拎了起来。
顾祈与她对视,而后若有若无地笑道:“阿辞,你好威武啊。”
阮辞直勾勾地看着他,道:“现在我可以跟你打一架了吗?”
顾祈道:“可以,只不过为了公平,得先找东西吃,让你恢复体力。”
顾祈对这山里熟悉,带着阮辞穿过枫林,来到背山坡的一面。
那里有一条溪流从石泉泉眼里延伸出来,泉声松脆,静静流淌。
越往前溪水越湍急,直到到了悬崖边缘,飞流成瀑。
一股清凉而湿润的水汽往上升腾,扑面而来。阮辞只觉得眼前视线高阔非凡,却又因这水汽而如置雾中,迷离清婉。
顾祈打来山间野味,就着溪水清理干净以后上火烤。
阮辞靠坐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看着他的侧影,他动作十分娴熟,仿佛在做一件再优雅不过的事情。
一时谁都没有多说话。
五官所能感受到的都是这里的静谧,仿佛只要一开口就会打破这种静谧。
后来还是阮辞,微仰着头,阖着眼闭目养神,先开口道:“顾祈,你怎么知道我会武功。”
顾祈没回头,认真地烤着手上的野味,淡淡道:“女子习武也不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起码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
阮辞声音没有波动:“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你分明在答非所问。”
顾祈神色悠远,道:“当初先帝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答应让你一个娇滴滴的公主习武。方才你看见那木人桩,是不是恨得牙痒痒?我见你把它劈成两半截的时候,可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