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要开席时,府里人一盏盏点上了华灯。
灯火嫣然挂于树梢间,照亮了整个前院。
谢清予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就招呼大家入席。
在场的男宾和女宾是分开坐的,中间隔了一层薄纱。
阮辞抱着小腿出现时,男宾们只能看个大概,但见她端庄地在主桌座下。
陆相今日也来参加了百日宴,自然揪着陆景一并来了。
陆景对这种场合一点兴趣都没有,但禁不住陆相念叨,说谢清予好歹帮助过他,一起来祝贺一下理所当然。
陆景原本是要出门胡混的,结果陆相一发起飚来便喝道:“你敢走,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陆景对这样的恐吓见怪不怪,毕竟老头子一次也没付诸行动过。
老头子见吓不着他,便又道:“你敢走,这个月零花钱一文也没有!”
陆景心想,妈的这个月才排头啊,要是没零花钱比打断他狗腿还难捱!
于是乎,陆景只有郁闷地跟着他家老头子一起,到将军府里来道贺了。
陆景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席边,手里拎着根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面前的碗,等到薄纱后的主人家出现时,他不经意间抬头一看,纳闷道:“咦,那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啊?”
此时阮辞已经在谢清予身边落座。
陆相听闻陆景如是一说,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拍过去,低声骂道:“那是公主!不得无礼!孽子,是不是见着哪个女的你都觉得眼熟啊!”
陆景揉着后脑勺,翻着白眼道:“死老头,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举朝皆知,陆相家有个纨绔儿子最是令他头疼。
见官场同僚都看过来,陆相老脸有些挂不住,干干笑道:“犬子顽劣,让诸位笑话了。”
陆景最看不惯老头这副做派,明明是他把自己硬拖着来的,结果连话都不让他多说一句。
陆景时不时朝那薄纱后望去,越发觉得那位抱着孩子的公主似曾相识。
以前他见过明姝公主吗?或许是见过,但他都忘了她长什么样子啊,怎会觉得如此熟悉。
谢清予的另一边款款坐着的是叶代柔。
还没等开吃,叶代柔便先站了起来,款款来到阮辞面前,向她敬茶。
旁边的映秋奉上托盘,托盘里早已准备好了两杯茶。
叶代柔先端了其中一杯,柔柔道:“公主,这杯茶代柔早该敬你,只是等到现在不知道会不会迟。”
阮辞不紧不慢地把小腿交给周氏,方才起身,亦是笑道:“怎会,难得你有这片心,我真是意外之喜。”
叶代柔道:“以前是代柔不懂事,与公主闹了许多的不愉快。代柔与公主同是将军身边的人,理应情同姐妹,都是一家人,代柔为过去向公主赔不是,还请公主见谅。”
阮辞挑眉道:“一家人是不假,只不过情同姐妹可能不大合适,你也想做公主?”
叶代柔脸色一顿,有些难堪道:“公主说笑,代柔不敢。是代柔失言了。”
一旁谢清予见不得叶代柔受委屈,便帮忙说道:“代柔好心想与你和睦,你差不多就得了。”
阮辞悠悠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不是代柔说要与我情同姐妹么,我的姐妹可不就是公主了?我这是有事论事啊。”
叶代柔脸上表情越发无辜,道:“公主,代柔真是一心想与你和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