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懒懒道:“我若不去呢。”
管家道:“将军此去,不知何时是归期。照理说,公主应当去的,皇上旨意已经下来了,若是公主不去,皇上看着呢。”
后来叶代柔听说明天可以去给谢清予送行,便能见他一面,再顾不上以往与阮辞的深仇大怨,不管不顾地冲进潇湘苑里,对管家道:“她不愿去就不去,让我去吧!我去给将军送行!”
管家十分为难:“这……”
叶代柔在京中已经声名狼藉了,且又是妾室,怎能出现于那样的场合。
若是阮辞肯带着她去,倒也无可厚非。可若阮辞不去,独独让她去,便是于理不合、落人话柄了。
这时阮辞悠悠从房里踱了出来,低眼看着叶代柔脸上依稀的泪痕,笑了笑道:“我改变主意了,明日我去便是,只是这等贱妾便不要出去给将军丢脸了。免得沾了一身晦气,不吉利,影响三军士气。”
“老奴知道了,老奴这便去准备。”
管家下去以后,叶代柔红着眼指着阮辞骂道:“阮辞!你不要太得意,等将军打了胜仗回来,有你好看!”
阮辞挑了挑眉,道:“我这人心不好,你越是想见他,我便越是不让你见。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叶代柔一把推开映秋便冲上来撕打。
只是还没近得阮辞的身,便被周氏拦下,轻巧地反剪了她的双手打跪在了地上,甩了她两个巴掌。
阮辞敛裙在她面前蹲下来,手指捏着她的下颚,眯着眼道:“谢将军还没出门离家呢,你便着急着要给他找晦气了。代柔,我劝你啊,往后悠着点,毕竟没了谢清予做你的天,我随时都能捏死你的。”
叶代柔瞪大了眼,满含泪意与恨意。
阮辞勾唇一笑,道:“但我还不想这么无趣,等我逮到了叶方亭,再来与你好好说说前尘往事。”
霎时叶代柔浑身哆嗦,脸色煞白。
阮辞起身道:“二娘,把她给我丢出去。”
第二日腊月初九。
天还没亮,阮辞便要起身,穿着棉服裹着披风,收拾妥当过后带着若灵出行。
管家早已备好了东西,那是一件大毡,请阮辞去给谢清予送行的时候为他披上。
一大早阮辞便没见到谢清予,说是去城门号令三军了。
阮辞在城门口的出现,成了送行家眷们当中的表率。
她站在最前头,手里挽着一件大毡,迎面站在城门那里,神色很淡;一头青丝,裙角风起,宛如一道风景。
身后尽是送行的家眷亲人,排着长长的队伍。
到了时候,家眷们去找自家对应出征的将士。
谢清予没料到阮辞会来,他得了身边将领的提醒,回转身时,才看见阮辞站在那里。
那时他目光一紧,全锁在城门口女子的身上。
仿若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她眯着眼,在青天晨光下,瞳仁深黑如墨。
谢清予朝她一步步走来,她亦是一步步走上前去。
按照规矩,她一丝不苟地把手上大毡抖开,微踮起了脚,披在谢清予冰冷凛冽的盔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