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顾祈低低道:“阿辞,你可知,只有找回了你,才能找回真实的我自己。”
阮辞鼻子有些酸,“辛苦吗?”
“不是说过,这一路走来,早已忘了什么是辛苦。”
“所以让你多抱抱我,也无可厚非吧。”阮辞道,“有时候我想要想起过去,想要知道你到底是我的谁,更想要知道你都为我做过些什么。可有时候我又不想知道,我怕。”
与顾祈相识相知的,也不是她。
是以前的阮辞。
而他心里念着的心有所属,更加不会是她。
她都不曾参与过,忽然间感觉到有点遗憾,还有不甘心。
顾祈却道:“若能忘记,就永远忘记吧。我不想让你再重新想起来。”
唯一一点小小的遗憾和不甘心,都被顾祈的话浇灭了去。
阮辞勾了勾唇,没心没肺道:“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从将军府开始,我阮辞才算是活过来了,这才是我的开始,与以前和你,是没有关系的。”
后来雪大了,两人才离开了甲板会屋中去。
烤了一会儿火,身子暖和了,外面的雪也停了。
时辰已不早,阮辞与温霁月约好下个白天再来细细欣赏这艘船,当夜便下船打道回府。
出来游玩的人已经散了,一条街上冷冷清清。
只不过家家户户依然洋溢着喜庆,炮竹爆破的声音噼噼啪啪地传来,忽远忽近,绵延不绝。
顾祈如往常一样,送阮辞回家。
阮辞脚踩在软绵绵的薄雪上,一脚便能把地上积雪压实,在后面留下一长串脚印。
顾祈手里拿着一把伞,没有撑开,以备一会儿半路又下雪之需。
路上依旧可见稀稀疏疏的行人,都如阮辞这样,正在往回家的方向赶。
“你送我作甚,我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阮辞一边走一边悠悠道。
顾祈道:“我感觉你酒还没醒,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阮辞侧头冲他笑,道:“我没喝酒的时候你也不放心啊,你什么时候放心过。”
顾祈垂着手,袖摆轻轻与她的相拂过。
后来他还是悄然握住了阮辞的手,有些凉。
阮辞挣了挣,没挣开。
顾祈便浅浅淡淡与她道:“往后你用不着躲我,你愿意把我当朋友那就当朋友,只要不做敌人,什么都好,哪怕是陌生人呢。”
阮辞怔了怔。
“你什么时候认识陆景的?”顾祈问。
阮辞道:“那日在街上他找我借钱去千金赌坊,后来小腿周岁宴时他也来了将军府,如此一来二去便也熟识了。”
“陆家二公子,性情单纯,只是顽劣了些,心眼是不坏的。”他又道,
“你可与他相交,兴许往后有派得上用场的那一天。只是在外时需得谨慎,莫要叫人瞧见了你们的交情,否则会让人误以为你与陆相有来往,于你于他都不利。”
阮辞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顾祈声音很轻,问她:“今晚嫌我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