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月当时远在这边关,两国战乱还未开始,他就已布置好了一切。
随后两人之间是短暂的沉默。
阮辞发现,等她一步步解开谜底,一步步深入了解顾祈以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顾祈平淡地问她,“是不是和我在一起越久,窥探到了我身上的秘密以后,就越加地觉得我可怕。”
阮辞敷衍道:“这倒不至于。”
她只是感到不轻松。
他道,“或许,我还是比较适合独自一人。让你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我也很过意不去。”
阮辞心里颤了颤,蓦地有些发沉得难受。
她正想张口说什么时,突然头顶上方的楼板里传来一阵咚咚咚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交谈。
这时老板带着歉意出来,道:“两位客官不好意思,阁楼上有老鼠,希望没打扰到客官用餐。”
阮辞从那种沉重中抽回神,道:“听这声音,好像还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一群老鼠。”
老板道:“这老鼠狡猾,找不到老窝,所以总出来搞乱哩。”
“这还不简单,养只猫就行了。”
老板道:“客官说得极是,等这战乱结束后,我就去抱只猫来养。”
阮辞没再多说什么。回过头来再想和顾祈说话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一会儿,老板又从后厨取了一壶凤梨酒来,放在桌上道:“这酒是免费赠送给两位客官的,以补偿鼠患给客官带来的不适。”
阮辞刚要去拿壶斟上,这时外面的街上响起了兵甲摩擦产生的金属声音,以及重重略显凌乱急促的脚步声。
这老板颜色一肃,移步到窗边,掀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
但见长串的士兵从街上行过,所至之处烈日当下,却有一股萧瑟凛冽。
老板回过头来忧心忡忡地问:“这莫不是又要打仗了?不是说使臣已经抵达玄城,即将与羽息国和谈了吗?”
顾祈淡淡道:“可能是这玄城的镇南大将军不甘心就此落败,还想再奋力一搏,试图挽回战局。”
顾祈说这些时,神色毫无起伏,好似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让阮辞颇感意外。
他就那么确定,那文啸天一定会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再去攻打羽息国一次么?
要想弄死文啸天,这一仗他必须得败。如若让他真擒住了羽息国的皇帝,那他们辛苦来一趟,岂不功亏一篑。
到时候文啸天还会更加的不可一世。而想夺得南境大军的兵权就难上加难了。
眼下羽息国以为大齐这边正准备和谈,可能想不到大齐会突然带兵偷袭,应该正是防守松懈之时。
不管文啸天的胜算大不大,要是不能让他赢的话,羽息国就应该早有所防备。
阮辞冷不防抬头,细细打量和审视面前这老板一眼,见他闻言神色变了变,突然就明白过来,为何顾祈独独带她到这个地方来。
这小酒肆又脏又破,极少会有士兵光顾,但它却在这个角落里依然开门做生意,有些不简单。
虽然没有生意上门,却能第一时间打探到城里的情报。
这条线,是早在温霁月来这边时,就已经埋好了的?
阮辞难以相信,但好像又由不得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