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歇息时阮辞的营帐和顾祈的本是分开安排的。虽然相隔不远,可真要出事时不可能第一时间过来。
周围全是羽息国人,要是没有顾祈在身边,夜里阮辞恐怕深睡片刻都不能。
军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一切都为了安全着想。况且这里全是男子,在阮辞来之前,根本没有男女之别。
给阮辞准备的营帐宽敞些,里面也有两张简易的床可以用,如若空出一张床来,还有些浪费。
于是大将军道:“明姝公主要是同意,就让这使臣与公主同帐。”
阮辞干干点头道:“这样也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随后阮辞就先回营帐了,营帐里烛火幽黄,颇有些暗淡。
她看了看两张简易的床,上面铺的被褥实在有些将就。
常年军中使用的被褥,不可能很干净,而且里面的棉絮都被压得死死的,又板又硬,跟块水泥一样。
阮辞整理了一下床铺,今晚将就躺一晚,她也想自己和顾祈能够躺得舒服一些。
顾祈撩起帘帐进来时,看见阮辞正弯身忙碌着。一时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阮辞直起身,回头看见他,愣了愣,道:“怎么进来也不出声?”
顾祈道:“你让我突然有种有家的感觉。”
阮辞神色柔和,转而又有些暗淡。
现在想来,从前她在将军府居住的日子,那里真的算不上她的家,顶多算是寄宿。
因为她不曾感到过温暖。
要和想要在一起的人一起搭一座房子,组建一个家庭,才能算作是家吧。
这个人明明就在眼前,可那看起来似乎太过遥远。
所以阮辞只笑笑,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看这被褥太死硬,是抖松一些,躺着也不至于像躺在泥板上。”
顾祈手里拎着一壶水,给阮辞倒了一杯,道:“饿了么,今晚只有以水充饥了,等明日到了羽息国边关城里再进食。”
她捧着水杯坐下来,喝了两口正色道:“方才那个士兵中的是锁千喉之毒。”
“嗯,你看出来了。”
阮辞沉吟道:“就目前我所知,唯一能与这毒扯上关系的人,就只有叶代柔和她的兄长叶方亭。”
话一出口阮辞就顿了顿,看向顾祈,见他一脸平淡毫不意外的样子,道:“是叶方亭?”
顾祈道:“他就在军营里。也不知道他是比较想杀你,还是比较想杀我,所以今晚我们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
难怪阮辞从白天战场到羽息国军营,一直感觉有一束目光紧随着她,让她十分不舒服。
更难怪,顾祈说冤家路窄呢。
阮辞睨他,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就知道他投靠了羽息国?”
“不是什么紧要的人,”顾祈道,“很容易就处理了。”
阮辞道:“怎么叫很容易就处理了,当然是留着他,把他带回京里和叶代柔兄妹相认啊。我想那场面一定非常感人。”
“好。”顾祈笑了笑,道,“还喝水么?”
“喝水也喝不饱,不喝了。”
“那,我们熄灯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