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阮辞抽手时,他像是突然感应到阮辞手上的温度似的,有种曾经熟悉的感觉,于是那血污遍布的手突然抓住了阮辞的。
他眼睛都没睁开,却固执地拿着阮辞的手贴到自己冷冰冰的脸上,粗嘎地呢喃:“阮辞……”
阮辞眉头皱了皱。
她一直不太喜欢谢清予这样的亲近。眼下谢清予重伤,她分不清他究竟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
阮辞梳淡道:“你还有力气抓着我,看来你的情况还不错。”
谢清予手一顿,后来缓缓睁开眼,视线缓缓凝聚在阮辞的身上,在他黯淡的瞳孔里倒映出光与影。
面前的女子,与他印象里那日为他披上披风、送他远征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后来他时常想起,无法忘记。
她的眉眼间总是带着清晰的疏离。
仿佛只要他多想一下,她就会离自己远一分。
为此,他常常克制自己不去想。
等他战后归去,见她依然安然在家,就算一天见不上几面,总归也是在同个屋檐下,那就足够了。
哪想这一仗,耽搁了这么久都还没结束。
到现在,他都还没能回得去。
谢清予想,要是知道他打了败仗,那个女人一定很幸灾乐祸吧。
毕竟她如此厌恶他。
谢清予回了回神,抛去了脑海里突然间就涌上来的诸多念头,真切地多看了阮辞两眼,手上蓦地就松了,他又闭上了眼,道:
“真的是你。”
阮辞点了点头,平淡道:“确实是我,奉命来接将军尸骨回京的,哪想走到半路上才得知,将军不仅没死,还做了羽息国的俘虏。”
“那你一定很失望吧。”
阮辞起身道:“谈不上失望,毕竟我也没抱期望。我只是奉命来办事,等和谈完后,接将军回大齐。”
说完,阮辞没多逗留,转身走出了牢房。
只要还活着就好。没白来这一趟。
将将走出牢门,便见其他牢卫端着饭菜来。
旁边的牢卫捞了捞袖子,约摸又是要给谢清予灌食,好维持他的性命。
牢卫端着饭菜从阮辞身边走过时,没有丝毫热气,反而一股冰冷的馊味冷不防地钻进了阮辞的鼻子里。
吃馊饭馊菜的体验,以前阮辞也有过。只是没想到如今轮到谢清予体验。
牢卫正要开始往他嘴里灌,阮辞皱着眉忽然出声道:“你们就打算给他吃这个?”
牢卫道:“他是俘虏,能有他一口饭吃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要大鱼大肉地伺候着吗?”
“可他是大齐的将军。”
“大齐的将军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被关在牢房里。”
阮辞终是愠怒道:“即便现在被关在牢房里,那也是两国和谈的条件和筹码。我大齐拒不接受你们如此侮辱俘虏,你这是要破坏两国的和谈吗?”
牢卫还是害怕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于是动作停了下来,道:“那也总不能不吃不喝,要是饿死了他,我们一样逃脱不了罪责。”
阮辞道:“把这馊饭送到隔壁牢间,让隔壁的镇南大将军吃顿饱的。另外再重新送饭来,要热的,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