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阮辞，瞳孔渐渐焕然，最后道了一句：“你这个……贱人……”

阮辞手里握着剑，逆着光，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梢。

剑刃上还滴着血。

阮辞的身影投映在昏暗的墙上，像地狱来的鬼影。

她冷不防转头盯着谢清予，幽幽道：“大齐不可能用七座城来换你们两人的命，所以只能有一个回去。我做了选择，他死，你活。”

她平寂得没有起伏的眼神，让谢清予感到她骨子里都泛着冷意。

地上，文啸天死了。

从他敢一巴掌毫无顾忌地把阮辞扇趴在桌上起，他就注定是个死人了。

鲜血还汨汨从他身体里淌出来，很快就凝固冷却。

阮辞从牢里出来时，顾祈闲话家常般与牢卫道：“去打些水来。”

刑讯室里有水，用来泼醒受刑之人的。

那水十分冰冷。

阮辞把双手泡进去清洗指上的血迹时，头脑尤为清醒。

顾祈说，“阿辞，不必非要让自己的双手沾满血。”

阮辞搓洗了很久，换了几盆水，直到水里再也没有血的颜色。

她道：“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重新回到谈判桌之前，牢卫早已第一时间把牢里的情况上禀。

羽息国皇帝和一干大臣无不震惊。

他们辛苦活捉文啸天，还使得文啸天杀了不少羽息国士兵，就是为了留下他一命好和大齐交换更多的利益。

没想到让大齐使臣往牢里走一趟，居然他们自己人杀了自己人。

这就好像到嘴的肥肉又问不翼而飞了。

羽息国大臣在见到阮辞和顾祈回来时，拍案怒斥道：“让你们去牢里看俘虏，不是为了杀俘虏的！你们竟敢在羽息国牢里动刀，丝毫不把羽息国放在眼里！”

牢里的详细情况，皇帝已经很清楚了。

想不到这位明姝公主不仅有条有理，还亲手操剑，杀大齐的镇南将军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个女人，绝不是一般的女人。

阮辞气定神闲地过来坐下，与顾祈道：“现在，顾大人再与他们好好谈谈。”

顾祈便淡淡道：“镇南将军偷袭羽息国，意图破坏和平谈判，本应该军法处置。加上他定然杀了不少羽息国士兵，现在以他一命，解了双方仇怨，不是很应该的一件事么。”

羽息国大臣怒道：“那现在还怎么谈？！”

顾祈问：“现在羽息国还想让大齐割让七座城池？”

羽息国大臣理所当然道：“当年我羽息国战败于大齐，割让三城。而今除了把那三城拿回来，还加上大齐两位将军的命，才换四城，这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顾祈道：“最开始羽息国提出的条件是五座城，现在临时反悔变成了七座。羽息国想用镇南将军多换两座城，可能不太现实。莫说镇南将军的命还值不起两座城，现如今还只剩下一具尸体，就更加不值钱了。”

“人是你们杀的！”

“可也是死在了羽息国的牢中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