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起身,拍拍衣服,道:“我是羽息国的六皇子!父皇命我来带你去行宫各处好玩的地方玩一玩,你怎么这样凶!”
“你一声不吭到我房间里来,还怪我凶?我难道不该凶你哦?”阮辞瞥他道,“你父皇让你来带我去玩,你父皇脑子抽掉了?”
这位六皇子道:“我父皇说,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叫你不要见外!”
“呸,谁跟你一家人。”
“啊呀,你这个公主怎么这样子粗鲁!”六皇子气得脸红红的,瞪着一双润润的大眼睛,天真无害。
阮辞叉着腰,似笑非笑道:“粗鲁?你还没见过更粗鲁的呢,你再不出去,信不信我弄你?”
起初六皇子还不信,可当阮辞光着脚丫下床,就要来对付他时,他莫名地就怂了,转头就往外面跑,嘴上还道,“真是个母夜叉,走就走,你不见外我还见外呢!”
顾祈来时,阮辞已经更衣洗漱完毕。
她问:“那什么六皇子,是怎么一回事?一大早就摸进我房里来。”
顾祈眼神略深,道:“他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说是要带我往行宫各处游玩。”
顾祈道:“可能是陛下想尽地主之谊,只是这似乎尽得过头了。”
阮辞没怎么在意,道:“事情都办妥了?”
见顾祈点头,阮辞就问:“谢清予呢,放出来了么?”
“放出来了,行宫里的太医正在处理他的伤势。”
“那一会儿过去看看。”
顾祈道:“阿辞,你好像特别关心他。”
阮辞悠悠道:“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大概是以前的阮辞还想救他,他也救过以前的阮辞一命,便算是相互抵消吧。”
她侧过头来看顾祈,似笑非笑,“顾祈,这令你很不舒服?”
顾祈叹了叹,“是有一点。”
阮辞的神色便淡了淡,声音放轻,“可从这里离开回到大齐以后,我们都不能再像这样朝夕相对。”
这一段时间的亲近相处,就快要结束了。
虽然有遇到过困难,她却每一天都很珍惜,恍惚间觉得时间过得也真快。
去到安置谢清予的地方时,甫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谢清予光着上半身,身上的伤势都已经被处理过,浑身缠满了绷带。
他尚且醒着,也不再像牢里时那么狼狈和不修边幅,头发脸颊都清理过了,只是形容看起来不如当初出征时那般精壮结实。
几个月的牢狱生活,又加上酷刑鞭策,使得他身体孱弱消瘦,脸上颧骨凸出,眼廓凹陷,与以往的精神饱满大相径庭。
这样一个人回到大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前,又要多久才能再驰骋沙场。
羽息国虽然留了谢清予一命,但是却磨去了他身为大齐第一大将军的棱角与锋芒。
如此,即便留他一命遣回大齐,又有多大的用处?
阮辞名义上还是谢清予的妻子,如今谢清予无法自理,对她来说,端汤送药,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她一边用调羹亲手喂他汤药,一边云淡风轻道:“大齐和羽息国的和谈,顾大人已经圆满完成了。只要你养好身体,能够下地走路了,我们便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