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顾祈,羽息国皇帝是一次又一次地低估了他。
看见阮辞如此紧张到寸步不离,羽息国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
阮辞不会回去,她就要在这里守着。她生怕她一走,顾祈就醒不过来。
皇帝道:“公主也应当注意自己的身体,莫等使臣没醒来,明姝公主却先倒下了。”
“有劳陛下关心,我不会倒下的。”
羽息国皇帝道:“一会儿朕重新让人送饭菜来,届时明姝公主无论如何得进食一些。”
他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回头看着阮辞的背影,略带玩味道:“明姝公主,今日大将军在山下发现了你大齐的谢将军。朕要是没记错的话,谢将军才是明姝公主的夫婿。”
阮辞身影微微一怔。
“谢将军受了伤,好在性命暂无大碍。”羽息国皇帝又道,“现下人就躺在对门,明姝公主没去守着夫婿,却要亲力亲为地守着这个使臣,真是奇怪。”
阮辞缓缓抬起头,回头看着羽息国皇帝。
黑白分明的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疲倦和幽冷的意味,她道:“尽管我们与你们签订了盟约,但,这是我的私事。我就要守着他,怎样。”
羽息国皇帝以为,他这么说阮辞多少会感到一点难堪,亦或是会稍加掩饰一下。
他还没想到阮辞会如此理直气壮地承认。
羽息国皇帝也没什么好说的,随后就离开了。
起码他确认了一点,这位使臣对于明姝公主来说,非同一般。
才签订了盟约,顾祈暂时还不能死。
遂秉着和平友好的原则,羽息国皇帝让宫人把阮辞的住处也搬到这一个院里来,更方便阮辞照顾他。
进出院里的明眼人都心知肚明,只不点破。
横竖这确实是人家的私事,与旁人以及两国间的国家大事没有关系。
后来宫人重新再往院里送了一次晚饭。
这次阮辞趁热吃了。
她需要补充体力,不然真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汤药熬好了,阮辞一点点细致耐心地喂进顾祈口里。虽然他人未醒,却没有咬紧牙关不肯松口。
阮辞喂得缓慢,但好歹顾祈也是喝下了。
半夜里顾祈发起了烧,阮辞不敢合眼,一刻不停地给他降烧。
原来顾祈可以在她面前虚弱成这个样子。
他好像病来如山倒,要把以前没有受过的伤和痛,都在这一次全部爆发出来。
阮辞浑浑噩噩,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
她疲惫至极,却不肯离开顾祈的房间,趴在他床边睡了一会儿,忽然又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去探顾祈的呼吸。
她总怕自己一不小心睡过头会耽误事。
可是顾祈一直是深度昏迷的状态,不曾醒来过。
阮辞想,或许她再多等几天,顾祈就会醒了。
又一天天亮了。
阮辞推了推窗,手脚发麻、精神恍惚地出门,她准备去打凉水来洗把脸就精神了。
不想才一踏出门口,迎面便撞上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