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谢清予旧伤添新伤,就是复原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知道谢清予就是这么个人,说再多也无用,还可能让他有更多的误会和错觉。
她索性就不说了。
两人一路行到地牢口,在这里出入过几次以后,也就比较熟悉了。
谢清予脚步顿了顿,忽而道:“阮辞,这几日给你带来不少困惑,我很抱歉。”
阮辞愣了愣,抬头看着谢清予。
谢清予抬脚走在了前面,给她留下一抹高大的背影,他道:“走吧,先进去看看那名刺客。”
阮辞有些诧异,是她听错了?谢清予终于想通了,知道他给她带来了不少困惑?
在她的意识里,谢清予也是少有的执迷不悟的人。
只不过这两日谢清予没再来缠着她,确实让她感觉轻松不少。对谢清予也没有先前那种烦不胜烦的厌恶感。
进了地牢,感觉那股寒意比以往更甚了一些。
入秋以后,这山上也一日比一日清寒了起来。
在从过道走过时,路过转角,在那熟悉的牢间外阮辞顿了顿足,看见牢里关着一人。
阮辞定睛一看,眉头就挑了起来,心情跟着有些明朗,似笑非笑道:“叶方亭?上次机会千载难逢,怎么你还没逃跑啊?”
叶方亭用一种非常怨毒而又郁卒的眼神直直盯着阮辞。
谢清予从旁沉沉道:“上次他被锁铁牢,一直滚下了山去,铁牢异常结实,没有钥匙他也打不开,所以只好由羽息国的士兵又把他抬了回来,关进这牢里。”
眼下叶方亭还蹲在那铁牢中,铁牢又至于这地牢里。坐牢中牢,也已经算是特殊待遇了。
阮辞摸了摸自个身上,笑眯眯道:“哦,你不提我还忘了这一茬了,我现在才发现钥匙不见了,慌乱之际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叶方亭不淡定了,咬牙切齿道:“你这该死的女人,是故意的吧?”
阮辞悠悠道:“看样子,只能等你被这样送回大齐京城以后,再想办法喽。”
阮辞从叶方亭牢前走过,叶方亭气得直晃牢门,道:“阮辞,我与你势不两立!”
阮辞掏了掏耳朵,回头不咸不淡地看叶方亭一眼,勾唇道:“以前我也常听叶轻雪这般说,你们不愧是亲兄妹,连说话都这般有默契。”
说罢,阮辞径直朝地牢深处行去,没再停留半步。
羽息国大将军此刻正在刑讯室中,审问那个独活的刺客。
甫一进去,便有一股湿润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刑讯室中光火跳跃,却将那绑在十字桩上的人照得清清楚楚。
他身上全是血红的鞭痕,几乎把一身白衣都染成了红色。
见人昏过去了,牢卫便一瓢冷水朝他面目泼去。水是盐水,顺着他的脸往衣服里的伤口淌时,他骨头就是再硬,也禁不住闷哼出声。
但无论大将军怎么问他,他就是不开口说话。
阮辞冷眼看进眼里,蓦然想起在遇刺那一天,她和顾祈被逼至绝路。有一杀手趁他们不备,窜到了上方山腰上,把那些乱石引下,才使得她和顾祈九死一生。
阮辞想起那日顾祈在乱石中飞跃时,那些石头砸在他的身上,又想起头顶巨石垮下来的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地以自己的肉身替她挡下,她的心犹还翻来覆去地痛。
眼前的血色把阮辞的眼眶映得通红。
都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