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座城相聚数百里,路途遥远,途中还稀稀疏疏有往北撤的灾民。
灾民们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天气又渐冷,连日阴雨不得消停过。陆景便主动将灾民们全都招揽了来,安顿在城里。
只是城里大部分粮食衣物都被搬空了,也不是一个久留之地。
城里药物有限,阮辞就披着蓑衣带着士兵去附近郊外挖治疗伤寒的草药。也有地里到了秋收时节,百姓们却奔波于战乱,使得地里的粮食来不及收割。
然而今年遇到久旱,收成十分不好,有时阮辞和士兵们能找到一片还未挖开的红薯地时,就已经相当高兴知足了。
她又带着大家一起挖红薯,泥巴粘在蓑衣和裙子上,又湿又重。
不管是挖药还是挖红薯,阮辞都亲力亲为,既没有公主的架子,也不喊苦不说累。
顾祈的伤还没全好,他留在城里和仅有的一两个军医一起照顾感染伤寒的士兵和灾民。
而谢清予先前旧伤复发,好得比顾祈还慢。尽管他很想和阮辞一起出去找药,自身的条件却只能允许他留在城中休养,既干不得体力活,又禁不得风吹雨淋,他一度觉得连陆景都比他有用。
顾祈不放心阮辞,可除了要照顾病人的军医和行动不便的他以外,基本就只有阮辞识得该挖什么药了。
好在多数时候有沈将军从旁协助保护,阮辞每日都裹着一身泥巴回来,也一直安然无恙。
阮辞回来以后,来不及去休息,也来不及去换一身干净衣服,径直解了蓑衣,便整理清洗药材,然后入锅熬煮来分给大家。
随后又把新挖来的红薯煮好了一一分配。
渐渐明姝公主的名号,在这些将士和灾民们心里越来越响。
入夜以后,白天里的忙碌才停歇了下来,大部分军民在流离和不安中渐渐入睡。
城里又陷入了空城般的平静,只余下绵延不绝的秋雨。
谁也不知道这场雨还会持续多久,雨再下下去,只怕会带来更多的灾难和麻烦。
河水上涨,泥土被冲走,还会引起洪涝。
到如今,城里因着连日的下雨,已经无法很好地排水,街上路面都积了厚厚的一层水。
大齐才刚刚结束了和羽息国的战乱,此时只怕经不起这样的洪涝天灾。
大家都睡下以后,锅里烧了一锅热水,阮辞就着这热水拿回房洗漱。
这时阮辞才终于有空闲,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清洗一遍。
顾祈站在门外轻叩她的房门。
阮辞洗完后打开房门,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气息。见顾祈站在廊下暗淡的灯火下,神色清和,便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顾祈道:“见你白天里忙碌时没怎么吃东西,给你送点吃的来。”
阮辞看他带来的食物,除了白天里大家都吃的红薯,竟还有几样菜。
阮辞道:“这个哪儿来的,不是城里没食物了么。”
“这是陆景今天挖来的野菜,数量不多,无法均分给大家吃,便拿来给你做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