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他们,高兴的时候不能想笑就笑,愤怒的时候不能想骂就骂,悲伤难过的时候不能想哭就哭。
所有的情绪都得忍着。
忍到心疼还得忍。
妆台上就放着那卷圣旨,是她一路捏着回来的。
在拿到这卷圣旨时,她恨不得当场撕碎,或者当场一把火烧了。
但是她依然得如视珍宝地捧着回来,不能撕也不能烧。
后来夜渐深的时候,丫鬟披着夜色回来,站在房门口对阮辞道:“回明姝公主,城守大人府中的宴席已经散了,大人正等着公主过去。”
阮辞眼里平静,淡淡道:“我知道了,去门口备轿吧。”
丫鬟先去着人备轿了,阮辞才起身,开门施施然走了出去。
只是将一开门,院里的另一扇门也应声而开。
阮辞循声看去,见廊下幽暗的光若有若无地照着顾祈的轮廓,却照不亮他一双深沉的眼。
她不知道,她在顾祈的眼里,明艳不可方物。
顾祈道:“你要这个样子去?”
阮辞抬头看了看天,道:“月黑风高,今晚约摸是个单独谈谈的好时机。”
顾祈没有阻止她,只道:“小心点,别让他碰到你。”
“我知道。”
出了别苑,坐上轿子,阮辞就又折返到了城守的府邸中。
夜里的守卫和白天相比更严格一些。
府邸里的管事知道有人要来,待确认轿子里阮辞的身份以及就只有她一个人之后,管事直接让人把轿子抬到了城守的主院里去。
这也是顾及城守和阮辞双方的名声。
这城守酒色均沾,以前也少不了直接把人抬进他主院的,因而这府邸里的人就算撞见有轿子入主院,也屡见不鲜,更不会知道轿子里的人就是明姝公主。
到了主院,阮辞下了轿子,看见主院里的守卫更是有增无减。
城守身着便衣,臃肿地走出房门口来迎接。他看阮辞的眼神都在冒着光,仿佛阮辞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城守请阮辞进门,道:“公主先进门说话。”
阮辞不大意地走了进去,道:“大人这院里的守卫不少。”
“以防万一么。”城守说着就给阮辞倒了一杯茶,“公主喝杯茶润润嗓子。”
阮辞看了一眼那茶,却没有伸手去接。
城守皮笑肉不笑道:“怎的,公主都深夜前来了,却连一杯茶都不肯喝?既然来了,何须再端矜持呢。”
阮辞接过,佯装喝下一口,却是全部撒在了衣襟上。
城守亲眼见她喝了,大喜。
这房间很大,卧房与书房是一体的,只是城守却一味地把阮辞往卧房里引。
城守道:“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说明你想通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今晚你陪我一晚,城外的难民一切都好说。”
阮辞笑意不达眼底,放下茶杯道:“先前大人说什么都不肯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如今只要我陪大人一夜,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