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桦深揖道:“皇上圣明,微臣也正有此意。要找一个人看着大学士,及时向皇上传达消息,那这个人最好是与大学士为敌。”
“哦?看来你心中已有最佳人选。”
“微臣想向皇上举荐臣幼弟陆景。幼弟顽劣,贪玩好耍,不懂朝中政事,用起来没有利害;再者,他恨大学士恨得紧。”
皇帝有些意外:“这是为何?”
陆桦道:“皇上有所不知,年前幼弟在街上喝得大醉酩酊,正逢大学士从街上路过,幼弟不知分寸,调戏于他。
后幼弟被大学士送还家中,家父面子上挂不住,当着大学士的面狠狠把幼弟吊打了一顿。从那以后,幼弟每每提起大学士,都恨得咬牙切齿。”
皇帝笑道:“还有这等事。”
他也听说陆相的小儿子是个不成才的。没有官职,没有立场,只有对顾祈的仇视和敌意,这样的人和顾祈同去,再合适不过。
皇帝或许知道陆桦这么做的用意,只不言明,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末了,陆桦忽然又道:“微臣还有一箭三雕之计,既能灭了羽息国,又能解北方之患、拉拢北燕为盟军,还能除去皇上的忧虑。”
皇帝面容一肃:“什么计?”
陆桦恭恭敬敬道:“借刀杀人之计。”
圣旨在第二天朝堂上颁发,任命顾祈为大齐前往羽息国的使臣,即刻去到边境行两国和谈事宜。
然,圣旨上明文昭告,大齐只给出三座城池的条件,让顾祈去与羽息国周旋,务必要完成使命。
此圣旨一下,百官缄默不言。
唯有顾祈从百官群中站出来,叩谢领旨。
谁都看得出来,皇帝是给顾祈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羽息国要五座城池,而大齐只愿给三座。这三座城池原还是大齐从羽息国那边夺过去的。
这要是惹怒了羽息国,致使两国和谈失败,那顾祈便成了大齐的罪人。
如果顾祈不按圣旨行事,即便和谈顺利,他若是还有机会返回朝中,皇帝依然能以抗旨之罪处置。
进退维谷,百官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处变不惊地接旨的。
早朝毕后,陆府也收到了君令,给了陆景一个副使职称,命陆景与顾祈同行。
前来传达旨意的是皇帝身边的宫人,将皇帝的意思明确而含蓄地表达给陆景。
他虽是名义上的副使,此次还肩负一样职责,便是监督顾祈这位正使。一旦他有什么举措行动,陆景都要第一时间往京中传信。
沿途官驿有专门为朝廷加急送信的差役,陆景只需每到一处官驿便写上一封信送回上京即可。
陆景有板有眼地领命,并叩谢圣恩。
他以前只知道吃喝玩乐,对政事不感兴趣,也从没有过一官半职,不知道皇帝究竟为什么选中了他。
知他疑惑,那宫人便隐晦地提了一下陆景因调戏大学士而被吊打的事,陆景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皇帝和大学士并不友好,这是要找一个人看着他。
宫人走后,陆相满腹忧愁。
陆景没出过远门不说,陆相着实也不想他卷进这些事中来。
陆相道:“下午我便进宫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另择人选。”
陆景却有些冷淡道:“不用了,这一趟我去。以前你就痛恨我不学无术,正好我有这个机会可以一步步改变。”
陆相道:“你还年轻,朝中之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父子俩心里有隔阂,陆景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没大没小地跟他父亲说话。
他长大了,也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