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嗓音有些哑,又道:“你若回不来,是想让我等你到天荒地老吗。倒不如,我随你下黄泉,去寻你。”
顾祈怔愣。
树林里到处都是激烈打斗的痕迹。剑痕斑驳地落在常青松柏的树干上。
然而,就在顾祈愣神时,他背后有一棵松树,因受到剑气的重创,猝不及防地朝顾祈倒来。
阮辞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见张牙舞爪的黑影如鬼影似的,顷刻从头顶压了下来。
她当即扑了过去,一下子把顾祈扑倒在地。与此同时,黑影一股脑全压了下来,伴随着积雪四溅,全压在阮辞的身上。
片刻的沉默,静得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阿辞……”
阮辞反应过来,顿抽一口凉气。
原来是树倒下来了。
这松针够尖的,扎在她后背上感觉似扎穿了她身上的厚衣服。
这树干压在她的肩头上,也不是很重,还能承受。
阮辞有些脑热,和他紧贴的心口也是滚烫的,她埋头在顾祈的颈窝里,喃喃道:“没事,就是有雪突然钻进我脖子里的,凉得我打了个寒战。”
她抱着他的头,“顾祈,你还好吗?”
“我还好。”
“那就好,幸好我来了。方才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人在你背后举刀想要杀你,我吓坏了。”
阮辞轻声道:“顾祈,以后你若是再留下我一个人,没有意义。”
“我不奢求我有能力像你保护我一样来保护你,我只想我能努力一点,也可以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护你一二。”
她细细地对他说,“为什么我要希望你是一个好人呢?好人不长命的。还是坏点好,坏一点能活得更久。
以后不用担心我会怪你,会讨厌你,你尽管坏,就算是世上最大奸大恶之人,你顾祈也依然是我阮辞心中所爱。”
顾祈抬手,握着满是尖细叶子的松树树干,从阮辞的肩上移开。
他后来有些怔忪道:“阿辞,你何时学会了说这般动人的情话。”
阮辞抬了抬头,看着他有些发亮的双眼,又靠近去吻了吻,涩然笑道:“动人么,其实我早在心里演练很久了。只是一直较真着别扭着,不愿说出来给你听。”
她从地上爬起来,见顾祈还躺在地上没动,便朝他伸手过去。
顾祈握着她的手起身,顺势将她擒入怀中,“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阮辞拍了拍他后背上的雪渍,道:“我也可以保护你的感觉,同样也很好。”
天还没亮,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下山比上山更困难,也不知后面还有没有追兵,顾祈和阮辞便回到先前的那个石洞中。
顾祈靠坐在洞壁上,阮辞把枯枝又搬来遮住洞口。
她坐回到顾祈身边,道:“天亮之前我们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吧,等到了明天再下山去找他们。”
阮辞等了一会儿,见顾祈没应,便轻声问:“顾祈,你睡着了吗?”
话音儿一落,阮辞才察觉不对。
到了洞里,血腥味比先前更浓烈了。
阮辞声音有些抖:“顾祈……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