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予回道:“是进宫了。”
“进宫做什么?叶方亭案子一结,你是去归还大将军之位的?”
这像是谢清予做得出来的事。就算皇帝不问他要回这个位置,以他目前的状况,也会主动去归还的。
谢清予给阮辞夹了菜,道:“皇上暂停了我的职务,让我在家好好养伤。”顿了顿,又道,“还赠送了一盒百年人参。”
阮辞笑了笑,道:“是么,那可是好东西。”
第二日,谢清予将那百年人参炖了鸡汤,拿到潇湘苑里来给阮辞补身子。
一揭开盖子,便闻到鸡汤的鲜香味。
若灵见谢清予对阮辞如此体贴,当然也是喜滋滋的,当即拿两只碗来,盛了两碗鸡汤,一碗给谢清予,一碗给阮辞。
阮辞搅着调羹,似笑非笑道:“皇帝给你这百年人参养身子,你却拿来给我炖汤喝。”
谢清予抿了抿唇,神色莫名。
或许正如皇帝所说,让阮辞喝下这参汤并不难。因为不仅他下手的机会有很多,如今阮辞对他,也真是没了半分戒心。
只要阮辞喝下去,便能成就忠义,成就功名。
一切还和原来一样。
大齐不会因为她而产生动乱,朝政许是错综复杂了一点,但也还没有到难以为继的地步。
就好像当年他没有救过她,大齐早已改朝换代,什么都风平浪静。
以前谢清予觉得,那样的平静很好,可是如今呢?
到底什么是忠义?
所谓忠义,就是要他泯灭人性,违背本心,去谋害自己的结发妻子?
以前和阮辞形同陌路的那一阵子,尽管他厌过她恨过她,却不曾想过要取她性命。如今呢,心里全部的位置都被这个女人所占据,他还下得去手吗?
就算阮辞现在不爱他,可在谢清予的心里,也早已认定,她就是自己的结发妻子。
就在阮辞舀了鸡汤准备送进嘴里的那一刻,谢清予蓦地伸手,握住了阮辞的手腕。
阮辞怔了怔。
倒不是因为惊讶谢清予会突然伸手来阻止,而是惊讶于谢清予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比想象中添了几分力道。
她看着谢清予,讶然道:“你的手……”
谢清予抿着唇没回答,而是一手取走阮辞手里的调羹,一手拿走了鸡汤碗。
阮辞神色几经变幻,而后没心没肺地笑道:“你专程熬了鸡汤来给我喝,眼下我要喝,你却又不准我喝,是几个意思?”
“这鸡汤,你不能喝。”谢清予斩钉截铁道。
阮辞悠悠道:“好端端的百年人参,极其滋补的药材,我怎的就不能喝?”
“不能喝就是不能喝。”他生怕阮辞再动这鸡汤,冷着脸站起身,把鸡汤全又倒回了盅了,拿着盅就转头出门,把一整盅滚热的鸡汤全倒在了树下的花坛中。
等他回来时,盅里只剩下几根没炖化的鸡骨头,汤汁一点都不剩。
谢清予把盅重重地放在桌上,定定地盯着阮辞,也不知哪里来的气,道:“你为什么对我没戒心?是不是我给你喝什么你便要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