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她,眼睛红肿,面色苍白,不知道的人看到她这一脸伤心难过的样子,还真以为死掉的这个人,是她此生最重要的至亲。
其它与张馨儿有过交集的姑娘们,看到这副情景,一个个也忍不住悲从中来,难过不已。
毕竟前一天张馨儿还活蹦乱跳,没想到只过了一晚,她就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穆贞贞走到尸体前,揭开蒙在张馨儿脸上的白布看了一眼。
当白布揭起的瞬间,不少胆子小的姑娘们纷纷捂住眼睛,不敢去看白布下面那张狰狞的面孔。
朱若怜见状,忙抹去脸上的泪水,小声哽咽,“难道你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让尸体曝光,是对死者的亵渎和伤害吗?”
穆贞贞冷冷回道:“人死如灯灭,哪有什么亵渎不亵渎一说?如果你们真心为了张小姐好,最该做的,就是想办法找到她的死因。看看她究竟是意外失足,还是被人所害。”
有胆子大一点的姑娘将挡在脸上的帕子放了下去,小心翼翼的问:“早就听说穆小姐在医术方面十分了得,通过张小姐的尸体特征,你能看出她的死因吗?”
穆贞贞点了点头,她半蹲在张馨儿的尸体边,仔细检查着她的尸体外观,当着众人的面说:“从张小姐面部的浮肿来看,她的死亡时间,至少已经过了五个时辰以上。而且你们看,她脸上表情狰狞,双眼直到现在都无法闭合,这是因为,她在死前,应该是遇到了令她无法接受的事情。我与张小姐虽然不够熟悉,这些天相处下来,也知道她并非是一个悲观内敛。一般这种性格的人,即便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也不会想到用结束生命的方式来解决难题。因此,排除自杀轻生这一点,我有理由相信,张小姐是被人所害,才命丧黄泉。”
朱若怜轻哼了一声“若按穆小姐之前这番分析,我也有不同的见解。首先,这里是狩猎区附近唯一的一条河流,而且从地势和周围的环境来看,人烟稀少,平时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来此走动。张小姐最近因为婚姻大事一直闷闷不乐。说不定她心情烦躁,独自一人来此散步,不小心失足落水,才落得命丧黄泉的下场。至于她脸上会出现狰狞的表情,这也很好解释,人在落水之后都有求生的念头,死亡的一瞬间,脸上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是一种正常现象……”
穆贞贞打断她的话,“首先,这里距猎场有一段距离,如果张小姐因心情不好想要散步,通常情况下,不会在天色将黑的时候,一个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排解无聊。所以,因心情郁结而来散步这一点,可以直接排除。另外,人只有在特别愤恨的情况下,死亡之后才会死不瞑目。如果她只是单纯落水,瞳孔不会瞪得这么圆大。综合以上两点,我有十足的理由相信,张小姐是他杀,而非自杀。”
朱若怜再次将目光落到赵香兰脸上,“这里唯一和张小姐有私人恩怨的,大概只有赵小姐了。”
赵香兰刚要破口大骂,穆贞贞便道:“这一点我可以为香兰证明,因为昨天皇上在封赏完各位将领之后,我一直跟香兰待在一起。时间上来推算,香兰并不具备作案动机。”
朱若怜哼笑:“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和赵小姐私交甚笃,现在出了事,你跳出来做她的时间证人,信服力令人怀疑。”
穆贞贞也回了她一记冷笑,“你可以说我包庇香兰,为她做伪证。那刘小姐呢?何小姐呢?还有陈小姐……”
她一一指向在场的姑娘们,“自从昨天你求皇上恩准你嫁给逍寒为平妻,我们几个一直坐在一起谈论此事。虽然我不否认背后论人是非的确是小人之举,但至少可以证明,在张小姐遇害的这个时间段里,我们这些姑娘一直形影不离,高谈阔论。因为今天一早就要回京,大家都兴奋得有些睡不着。直到昨天未时一刻,众人才渐渐散了。而从张小姐的死亡时间上推断,她至少已经死了五个时辰以上,这说明,我和香兰还有其它几位小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候,张小姐已经遇害了。难道你还想说,是我们几个人合伙将张小姐给推下河里淹死的吗?”
穆贞贞的话,很快便得到其它姑娘们的认同。
因为昨天晚上,大家的确坐在一起聊了很久,主要是众人都有些没想到,朱若怜居然可以厚着脸皮,求皇上将她许配给九殿下为平妻。
一直被朱若怜踩在脚底的赵香兰忽然一手指向朱若怜,“我们有不在场的证据,你呢?你当时在做什么?”
朱若怜眉头一耸,轻描淡写道:“赵小姐,你这么说,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在场的诸位,都知道我和张小姐私交最好。这些天我们除了住不在一起,吃喝玩乐的时候几乎都在一起形影不离。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成为害死张小姐的凶手,唯独我不能。”
“好,既然你说你跟张馨儿关系这么好,那她在遇害的这段时间里,你在做什么?”
“我在自己休息的地方洗澡。因为第二天就要回京,我担心路上洗澡不方便,所以让我身边的婢女烧了热水,一直在休息的地方泡热水澡。这一点,我的婢女和负责烧水的人可以为我作证。”
朱若怜并不担心东窗事发,因为昨天她接到张馨儿邀约之前,确实打算留在帐篷里洗个热水澡。
她洗澡的时候有个习惯,不喜欢旁人留在身边伺候,便在婢女准备好热水之后,命令婢女整理回程的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