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禁军身旁的小卒转头离开,来人呈战斗状态死死盯着空旷的厨房,他大致一扫,窗户上的封条完好,屋内有些杂乱,应是白天抄家时导致的,看样子不像有人进来过,但方才的动响实在叫人不得不防。
就在他准备进来探查一番时,角落处吱吱声响起。
须臾,一只又黑又大的老鼠从米缸中爬出飞快逃窜,并从他胯下溜走,突如其来的黑影把来人吓了一跳,他打了个颤后跳几步臭骂:“他奶奶的,怎么有这么大的老鼠,这宣平侯府拿什么喂的,靠!”
先前去拿火把小卒正好回来,见头领似心有余悸赶忙问:“大哥,里头是不是有人?咱抓不抓!”
为首那人不爽,迎头就给这小卒来了一巴掌骂道:“人没看见,头大的老鼠倒有一只,要不你去抓?”
小卒吃痛捂着头一脸委屈,没人就没人,打他做什么!
“……不了不了,怪恶心的……那大哥咱还搜不搜?”
“要搜你自己去,老子可不去。”那人啐了一口,长刀入鞘,十分不耐烦地说完就走。
小卒瘪着嘴角剜了他背影一眼,上前把厨房门关好也懒得细看,跟着士兵一起回去继续站岗。
躲在缸中的董娇满眼是泪,刚刚那只老鼠几乎是踩着她的脸爬上她的头窜出去的,那东西没有毛的爪子指甲锋利,若非她及时把脸藏起,恐怕这会儿已被划破了相。
破相不要紧,要紧的是没有疫苗可以打!要是死在一只老鼠手里,她才真是有冤没处诉……
尽管因此逃过一劫,但心里的恐惧感和恶心感混杂在一起,董娇浑身发软。
但怕归怕,她也清楚留给自己缓冲的时间并不多,现在不走一会儿再弄出异响必引人怀疑!
她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这儿!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一来就面临抄家夺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金山脱壳出那龙潭虎穴,若栽在这,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想着,董娇咬牙慢慢撑起身子,把剩下两个袋子合成一个,用多的布巾把袋子捆在身上,扶着米缸慢慢爬出,因着腿脚发软,落地时差点崴了脚。
但还好她够冷静,稳稳站定后才松手没弄出声音。
缓过劲来,董娇轻手轻脚摸到门边探查,见无人把守悄然开门出去,控制着声音轻车熟路来到先前的墙根底下,而后学了两声猫叫,才抓着绳子踏着院墙翻出拔腿就跑,像极了受惊的兔子。
而她刚走,先前那两个卫兵又举着火把巡逻回来,嘴里骂着:“这宣平侯府咋回事,老鼠野猫一大推,真是闹腾死了!”
今夜虽然惊心动魄,但董娇以为她做的这一切能瞒天过海,却不料在侯府对面的宅邸屋顶上,一黑袍玉冠的青年男子坐得随性,将她所有行动尽收眼底。
今日才被抄家夺爵押送进桑园的淳安郡主,现在不仅人偷溜出来还回侯府掘了钱财,真有意思。
他起身拍了拍下摆,腰间月牙型玉璧在夜色下泛着莹莹之辉。
脚尖轻点,人就从屋顶飘然落下,先是卸了长绳扔进井里,然又无声无息窜进侯府厨房,看着炉灶前董娇踏着木屑踩出的满地脚印,他随手一挥,地上的灰尘扬起不见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