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辈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生意人会放弃逐鹿顶峰的机会。”
裘康直抬头正视眼前人,还是舞象之年的少年,说起话来自信满满,眼中盛光,叫人无法小觑。
但逐鹿峰顶,还是太张狂了些,不过人不轻狂枉少年嘛,他年轻时也没少说这种豪言壮语。
如今再见,总不好扫他人之兴。
“既然童公子如此说,那在下便听听公子口中的生意为何,但能不能合作未可知,小公子可别报太大的期望。”
见他无心戏耍,反倒是刻意关照年轻人的心境,董娇对这位裘老板多上了几分好感。
“裘老板不会后悔给童某这个机会的。”董娇笑着抿了口茶问:“不知裘老板将生意做到京中三大家后,可有发现布行一业的困境?”
裘康直知道她在卖关子,配合的没有接话,等着她的下文。
“各地盛产的资源不同,各家掌控着的成本渠道也不同,棉麻走量、丝绸走质、皇商走税,想与之合作资源互换就得用自己的优势让利,久而久之三足鼎立互相制衡,谁也无法更进一步。”
“童公子这点倒是看得透彻。”
“那裘老板有没有想过,将布行一业做一次资源整合?”
裘康直不太明白,放下茶盏:“愿闻其详。”
“其实很简单,布行一业最大的弊端就在于布行只卖布,产品单一化,各家竞争来竞争去,最后还是都在打价格战,太肤浅了。如果我们将布行做一次改革,从源头到成品形成专业化的产业链,您觉得,另外两家还有竞争力吗?”
“可要如何才能形成产业链?”
见他来了兴趣,董娇微微一笑:“自然是将生产、制造、销售、回收全线结合在一起。如果我们从源头把控,布匹一出来直接送入工厂进行集中制造做成成衣,再送入布行进行销售,最后替代估衣铺进行回收转卖,不就形成了一条龙的服务体系,还能将客源牢牢紧扣。”
生产回收都没问题,但这制造销售……裘康直有些拿捏不准。
“大梁没有售卖成衣的先例,若我们来试水,未必会有人买。”
“那就开创这个先例,你不试,又怎知不能卖呢?”
她掷地有声炯炯有神,裘康直被这份张扬震得有些愣住。
董娇继续:“你看,如今大梁所有布行无一家店售卖成衣,传统模式人力消耗大时效低销量还不高。但如果创造标准模板,再定下不同尺寸进行统一加工,比起长时间的制衣等待过程,成品直观还有型号可选,何愁卖不出去。而且这些成衣还不拘泥于用料,什么材质都可以做,只需根据成本定下不同的价格,如此便可弥补布行无客的空档期。”
裘康直暗暗心惊,眼前少年所言的确是现下布行最大的瓶颈,来客随缘,无客则歇店,虽然京中三大家有稳定的客流,但也平分严重,并没有谁能独占鳌头,因此才多年无人称雄。
但若按这少年所言将布业系统化的结合起来,开创先河型的改革,就算有人跟着复制,也无法改变他首创的先例,何愁做不到一家独大。
只是……童家远在湘南天高皇帝远,这少年又不欲以童氏族人的名头行事,就不能给布行带来实力上的增益。
“童公子,你提的主意很好,但上京不像湘南,能让谁家一手遮天。这天子脚下皇权分支数不胜数,若我们开创一种新的销售模式引起风潮,难免会触动他人利益……届时,斗的可就不是财力了。”
知道裘康直是怕动静太大引他人眼红却又无人撑腰,董娇灵机一动,反正顾家还欠她一个人情,先用了再说!
“裘老板怕不是忘了,我可是顾小姐的救命恩人,顾大都督在京中,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