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康直被董娇先前那番言论说得惊心,看向少年的眼神多了几分尊敬,如今世道,人人都避董家不及,她却敢为董家正名,倒有几分硬骨。
秦良彦走到董娇身侧抱拳:“这位兄台,在下秦良彦,有幸结识知己,当饮三百杯!”
董娇赶忙摆手:“秦公子也太看得起在下了,虽说童某酒量不行,但几坛好酒还买得起,秦公子若不介意就一同用些饭菜,方才若不是秦公子率先出手,这会儿挨揍的恐怕就是在下了。”
“当然不介意!”
她说得风趣,秦良彦爽朗一笑与友人坐下。
“我就是看不惯赵子骏那副做派,从前我与怀瑜、叔游在京中私交最好,赵子骏那厮从小就想同怀瑜争个高下,可惜处处不如人,自怀瑜参军后屡立战功就更没有可比性,如今怀瑜出事,他自然乐于落井下石,小人行径!”
原来如此,怪不得秦良彦会替董家出头,原来是董怀瑜的发小。
“倒是童公子眼生,从前也未在京中见过,怎的会替董家鸣不平?”坐在秦良彦身旁的白衣公子谢叔游审视地看着董娇,一双凤眸欲将她看穿。
董娇轻叹,眸中不掩惋惜之色:“在下虽才入京一月,但董家的故事大梁谁人不知,童某就算再愚昧也明白有些底线不容跨越,若将抹黑英烈当成哗众取宠的笑料,那才真是大梁之悲哀。”
秦良彦被她这番话说得感慨,忍不住拍手道:“说得好!就冲童兄这番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谢叔游没多言,但举起手边酒杯朝她遥遥一敬以示认同。
“能得二位赏识,也是童某之幸。”董娇回敬,介绍身侧人道:“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位是裘记布行的掌柜,裘康直裘老板,童某生意上的合伙人。”
“哦?童公子年纪轻轻就已入行?彦方才听童兄言论条理清晰慷慨激昂,还以为是哪家氏族的子弟,没想到竟是商人。”秦良彦语气中肯,并没有瞧不起商贾的意思,反倒更诧异于董娇的格局。
谢叔游没忍住揶揄:“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一言不合就会挥拳头,秦老半生致力于教书育人,可偏偏就教不转你这头蛮牛。”
秦良彦不以为意:“我就不爱看那些劳什子的书,若非我家老爷子不准我参军,我早就同怀瑜一起入伍,征战杀敌报效家国!”
提到董怀瑜,秦良彦情绪有些低落,谢叔游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董娇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用力,她思量了一番,随意问道:“秦公子似乎对明威将军一事有些存疑?”
“当然!怀瑜不可……”
“童公子,虽然相见恨晚,但你瞧谢某这身衣裳,属实狼狈,不若我们下次再约?”谢叔游说着撩起袖口,雪白的外衫上印着完整的脚印。
秦良彦也反应过来他方才口快不妥跟着附和:“正是,谢家公子素来最重礼仪,这般形象的确有损风流。童兄你住哪,过几日秦某给你递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