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回了颐香宫，她将匕首擦拭干净，这匕首的确是好，袖口之上并未溅到胡云的血，堇鸢紧紧盯着铜镜之中的自己，面容之上已然浮现了一丝丝的冷笑，眼神之中也尽是冰冷。

“慕堇鸢，以后你只能为了自己而活，什么都不能阻挡你的脚步。”

堇鸢坚定地对着自己说道，此时她的手仍在抖动着，她微微瞧了瞧，这是她自一次杀人，匕首刺进温暖的人体的那个感觉，恐怕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当然，她可不是杀人狂魔，这是第一次杀人，也将是最后一次，这个奇妙的感觉，她会一直埋藏在心中。

……

且说堇柒安稳地睡了一夜，也并未察觉到堇鸢半夜起身离开之事，她微微睁了睁眼，屋内洒进一片阳光，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瞧去，身边已然没了堇鸢的踪影。

堇柒缓缓起了身，披了一件披风便缓缓推门而出，不等堇柒上前几步，便瞧见了堇鸢正端着一托盘朝她走来，堇柒缓缓一笑，她便停了脚步，等着堇鸢的到来。

“傻姑娘，怎么就披了一件披风？”堇鸢带着略微埋怨的语气。

四目相对，堇柒心下一愣，怎么瞧着，发现眼前的堇鸢，多多少少有些不对劲，但她并未多想，而是笑盈盈地瞧着堇鸢。

“姐姐！”堇柒带着一丝惊奇道。

堇鸢宠溺地笑了笑，她缓缓上前，在堇柒面前站定，整个人都充满了笑意，堇柒瞧着，甚是觉得温暖，“姐姐，咱们早上吃什么呀？”

堇鸢笑着瞧了瞧堇柒，便缓缓说道：“你这个小馋猫，就想着吃。”

堇柒已然没了昨日的痛苦模样，现在瞧着，倒是觉得有几分欢快，她缓缓点了点头，笑道：“这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人啊，哪能不吃饭呢？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么？”

“你这小丫头，快开门，今儿个都是你爱吃的。”堇鸢无奈地笑了笑，不论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如何，她打定了的主意，是断然不会变的，既然已经是这样的发展，那便一直这样吧。

堇柒连忙打开了门，二人吃了一顿，近几日以来，最为平静的早餐了吧，堇柒缓缓抬头，瞧了瞧门外，秋意正浓，这过不了几日，便能入冬，真不知道到啥时候会有多冷。

“柒儿啊，你与那南襄王……”半响，堇鸢缓缓问道。

堇柒微微一愣，她将小菜儿不停地往嘴中送去，含糊不清道：“没有可能了，就这样吧。”

“你可是想开了？”堇鸢继续问道，她似乎心中是有一个想法一般，想着能问出来一个所以然，当然这可还是为了她自己。

堇柒微微点了点头，她苦笑了一番，整个人都没了往日的那股灵气，堇鸢瞧着，微微一愣，她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堇柒，就算当时知道，这戚隐水是不会爱她，她仍毅然决然地嫁给了戚隐水，那一日都未曾流露过这般表情，而如今，却因为此事……当真是不一样了。

“可以去当侧妃。”堇鸢缓缓吐出了这句话。

堇柒苦笑万分，她又怎会甘心去与一陌生女子共侍一夫？侧妃、正妃，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能否成为白苏唯一的妻子啊！如今！连这个条件都无法满足，倒不如不嫁。

“不了，就这样吧，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太后娘娘那般说，恐怕也是已成板上钉钉之事，我们二人当真是与北戎的人，有一股孽缘啊。”堇柒带着丝丝苦意，缓缓说道。

她微微抬了抬头，努力让自己的泪水不流下来，整个人都处于一股失神的状态之中，她苦笑一声：“姐姐，莫要再劝我了，我都明白，道理都懂，至于是否过得去，就看时间吧，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堇鸢本以为堇柒会考虑成为白苏的侧妃，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拒绝了，这个倒是省了一分力，这便不用再劝堇柒莫要去当那个侧妃，这也是好的，下一步，便是将她送到寒曦身边，那整个交易就算是完成。

“柒儿……快，这是你最爱吃的，今儿早我专门为你准备的。”说着，堇鸢便夹了一个流黄包到堇柒身边的碗碟之中，堇柒笑了笑，便连忙夹起，送入嘴中，流黄包的奶香味儿充斥口腔，但她心中并未有一丝丝甜味儿，倒是觉得有些苦涩，越是甜的食物，恐怕越是觉得苦涩吧，未曾想过竟是这样的结局。

堇柒已然想到了多种结局，但从未想到，竟是这样，自己的一生似乎是看不到光明了，眺目远望，周围尽是空洞，未来在哪？而他，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