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柒缓缓道：“去泡壶茶，再看看有无糕点，也一并端来。”

“是。”步鞠微微作揖，便领了命，缓缓退下，而堇柒则是微微抬了抬头，叹了口气，这才进了屋子。

太后瞧着缓缓进来的堇柒，面容上有些许激动，但想着方才堇柒那生疏的模样，也便将内心产生的冲动强行克制了去，她微微点了点头：“柒柒，这几日可还好？”

堇柒恭敬道：“承蒙太后关照，柒柒近日都还好。”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但她并不相信堇柒这句话，瞧着堇柒那憔悴的面容，便知道这几日她过得十分不好，不过也是，这一切都是她告诉的堇柒，堇柒瞧着太后自然是……

“柒柒，莫要怪哀家，哀家也是……”

不等太后将话说完，堇柒便连忙出声打断道：“太后不用解释，柒柒都懂，都明白，如若太后不说，还会由其他人告诉柒柒。”

太后略微有些欣慰，虽说瞧着这小丫头如同蔫了的花儿一般，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忍，但她却如此明白，倒也是苦了这丫头了。

但是瞧着堇柒这般生疏的模样，心中还是有些难受的。

“哀家也不知道，为何南襄王会多了这样一门婚事，待哀家知道之时，已然晚了，皇帝已然决定了，过程极其之快，就连事情，都未告诉南襄王，哀家……”太后连忙解释道，她如此疼爱的小丫头，如今变成了这样，她又怎会忍心？

堇柒连忙出声道：“太后娘娘莫要解释了，柒柒都明白，柒柒都懂，柒柒不会打扰南襄王和昭雪公主的。”

堇柒自然是知道两国的和亲有多么重要，她只不过是偶然来到这个地方的过客罢了，终有一天都是要离开的，自己前些时候，还想着融入这里，一辈子都呆在这儿，如今瞧着，恐怕是不可能了。

这一次，堇柒并未使用来自无冥当铺的力量，只想着听天由命了，她完全可以时空跳转，回到那个改变这一切的时间节点，让皇上改变心意，但如今经历了这一遭，白苏那决绝的模样，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就这样，说不定自己还能找到回去的法子，完成那最后一单。

原本能放下的执念，却被在此提起。

“柒柒，这件事，如若哀家不说，还是会由别人来的，如若这般，倒不如由哀家来，想着能让柒柒……”说着，太后变美了声音，她瞧着正眼神涣散地瞧着自己的堇柒，心下一紧。

“没事。”堇柒也只不过说了这两个字罢了，除了这个，她当真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太后微微起身，缓缓走到堇柒面前，想要拉住堇柒的手，但条件反射间，堇柒竟后退了一步，她巧妙地躲开了去，也恰好让太后扑了空，心中留下了点点遗憾。

太后尴尬地收回了手，便道：“柒柒，哀家还是你的奶奶，不用称哀家为太后的。”

堇柒微微一愣，但已然打定了要回去的主意，便狠了狠心：“柒柒还是叫您太后吧，尊卑有别，柒柒还是要懂些礼数。”

太后心中微微一冷，她瞧了瞧眼前的堇柒，只觉一阵陌生，似乎往日那个与她谈天说地的小丫头已经消失了，如今看来，确实那样的陌生，这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吧。

“柒柒啊，你愿意嫁给白苏为侧妃么？”太后试探性问道。

堇柒微微摇了摇头，她缓缓道：“柒柒不愿意，这本就不是身份问题，若是要柒柒与一女子共侍一夫，柒柒情愿终身不嫁。”

太后微微一愣，她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太后断然未想到堇柒居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与其嫁给一个要与他人分享的丈夫，倒不如放弃自己所爱，倒也是过得自在。

太后微微愣了愣：“可是柒柒……哀家知道，柒柒很爱南襄王的。”

堇柒微微苦笑了一番：“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还不是如此么？既然大局已定，柒柒并不能改变什么，那柒柒只能笑着嘱咐，希望南襄王与昭雪公主百年好合。”

这四个字，几乎是堇柒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口的，她面容十分冷静地瞧着太后，但眼底尽是悲伤。

“柒柒……”太后微微叹了口气：“还有一事，婚期推迟了些，虽说还未定具体时间，但瞧着短期是不会成亲的。”

堇柒笑着点了点头：“到时候柒柒会去祝福他们二人的。”

太后瞧着堇柒，欲言又止，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这个小丫头回心转意。

堇柒笑了笑：“太后，柒柒且去看看，这泡个茶都这般久。”

不等堇柒走出几步，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