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肤色苍白,面容削瘦到不可思议。她和男人不一样,她是靠着墙坐在大床另一边靠窗的过道上,完好无损的双眼瞪的比男人的还要大,微张着嘴巴,身体僵硬。她的后脑处有着一大块明显的血痂,一条长长的血迹向上一直延伸到窗台。看样子这就是她的致命伤,后脑撞在了窗台上,然后失去意识的身体无力的靠着墙坐到了地上。
艾德看着女人,忽然弯腰歪了歪头,望了一下她的胸口。她那“傻不拉几”的睡衣在此时发挥出了一点作用,尽管不太明显,也没有任何印记,但根据衣服褶皱的形状来看,艾德判断她那里应该是被踹了一脚。
被谁踹的呢?
“……”
艾德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慢慢的转过头,隔着大床看一眼躺在过道另外一边的男人的双脚。他现在感觉那好像是两条被啃了一半的长面包。
站起了身,艾德揉着自己的脑袋呼出了一口气。他现在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这栋房子发生了某种非常不好玩的事情,而且是那种比想象中要不好玩的多的事情,这让他非常的头大。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间又有了另外一个新的发现,发现了一个让他浑身汗毛竖起、双眼悚然一瞪的新的情况。他猛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在寂静的空间中化为了一尊没有生命的劣质石膏像。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艾德凝神静气,张开耳朵静静聆听,然后好像一尊机器人一样的慢慢转过身,看向了摆放在卧室最里面的衣柜的方向。他慢慢的走到那东西的跟前,上下的打量了一眼,像是在打量一个身高一米八三的阋神星进口人工钻。
然后他伸出双手,一把拉开了柜门。里面的东西随即“咚”的一声栽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
艾德低着头,看着这东西,眨了下眼睛。一个人,一个被绷带给绑成了蚕蛹宝宝的人,浑身上下除了头和脚之外没有一点儿露在外面的,嘴巴也被胶带给层层缠绕,只能够通过鼻子呼吸。艾德看得出来那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为那只鼻子现在已经肿到擦点白.粉就可以扮演小丑的程度了。它被狠狠的痛击过,而且就在最近。
没由来的,艾德想到了楼底下那张半身未碎的小长桌。他不知道它是不是就是拍在眼前这个鼻子上面碎的。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鼻子可真是够硬的。
人还活着,艾德一眼就看得出来,但是他的眼睛紧闭,似乎是陷入进了深度的昏迷之中。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是普通人被那样的来一下子,恐怕整张脸都已经变成老婆饼了。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男人和女人的两具尸体,然后在低头瞥了瞥自己脚边的这条绷带蚕蛹,艾德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现在倒是对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兴趣了。
弯腰抱起绷带蚕蛹,艾德腰部一用力将其扛在了肩上,然后和进来时一样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卧室。他要叫醒这个人,他可以肯定这位凄惨的大哥绝对能够回答一些他的问题。但他当然不能够在陈列着两具尸体的现场房间进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扛着大哥一路下到一楼客厅中,艾德把他丢在了环形沙发中,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在一旁坐下。他暂时不着急,现在距离中午吃饭时间还早,他体内的油分还足够他锻炼个二百仰卧起坐用。首先他想要先再给自己点一支烟,短短的不到半个小时就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他需要先让自己缓一缓,“中场休息”一下。
但是就在他刚刚把小雪茄叼在嘴里,还没掏出火来,一阵汽车的引擎轰鸣声忽然就在门外传来,然后停止熄灭。紧接着,车门打开关闭的声音和连串的脚步声接连响起,听上去好像不止一个人。
他们正快速的向着房子这边走来。
“……”
艾德将刚刚咬住的雪茄取下,塞回到了烟盒中。下一刻,猛烈的、毫不客气的敲门声就传进了屋里,外面的人似乎是在用螃蟹的钳子砸门。但是全部声音就只响了两声,因为那扇锁早坏了的门第二下就被砸开了。
艾德坐在椅子中,两眼盯着玄关。他们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三个人,一个矮子两个高个儿,其中一个高个儿站在中间,皮肤黑的发亮,脸上还带着一副墨镜。而剩下的矮子和另一名高个儿则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身后,三人之间的关系显而易见、一目了然。
“早上好。”艾德说,“或者说上午好?”
“……”
“……”
“……”
墨镜男以及身后的大小个儿用沉默的目光看着艾德,好像是在看一只蹲在煎锅里扒香蕉的眼镜猴儿。然后他们脖子一动,同时望向了躺在环形沙发上的绷带蚕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