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有一个园丁在修建灌木丛。那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了的圆丁,那种收价不菲、手艺精湛的资深老园丁,岁数至少要比艾德和阿尔伯特大上十多岁,至少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岁。他戴着一顶蓝色的宽边帽,手里拿着一把修建灌木的大剪子,在花园中的小道里走来走去,“咔嚓”“咔嚓”的声音传到上面这里来已经变得非常轻微。
艾德用看池塘里观赏鱼一样的目光看着下方的那道身影在花园的一片绿色中惬意的游荡,有那么一瞬想要翻栏而过一跃的跳下去。然后他在心里面扇了自己一个巴掌,默不作声的打消了这一念头。
“我要怎么找到这个什一罗?”他问道。
“我可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阿尔伯特说,在旁边看了艾德一眼,“如果我是你的话,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是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绝对不会想着主动和她扯上关系。和A.R.X也一样。”
“有两个人死了,阿尔伯特。”艾德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一个孩子失踪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你说是碰巧也好还是狗屁的命运也好,这摊子事被推到了我的面前,和我接下的委托扯上了关系。反正不过如何,钱我都已经收下了。”
“……”
阿尔伯特看着阿德,默不作声,然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果然是我喜欢的侦探。”他微笑着说,打了个哈欠,“所以,你想要找回那个孩子,还想要搞清楚那对死去的夫妻和A.R.X之间事情的真相?”
“找回那个孩子是首要中的首要。”艾德说,斜眼瞥向阿尔伯特,“她现在很有可能就是和那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疯狗在一起。虽然不知道什一罗带走她的原因是什么,不知道和你所说的那个A.R.X组织有没有什么关系,这都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告诉我,那条狂犬——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她?”
阿尔伯特用力的吸了一口烟,用手指捏着雪茄从唇齿之间取下,悠悠然的吐了一口烟圈。
“你找不到。”他说。
“什么?”
“你找不到她。”阿尔伯特将烟又塞回到了嘴巴里,像是在嘬奶.头儿一样的嘬着被口水浸湿的烟嘴,“你以为她是谁?我没有统计过准确的数目,但是我知道她在这座城市里给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藏身点起码得有三位数,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其中的一些就会变动一次。”
“我以为她已经退休了。”
“但是她现在回来了。”阿尔伯特认真的看向艾德,目光炯炯,听出了艾德的言外之意,“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我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到。她这种人……永远不会真的离开太远。她属于这边的世界。”
“……”
“她或许真的想过要永远的告别过去,但事实就是她现在又重新加入进了王国的游戏之中,无论原因是什么。类似的事经常有,也没什么稀奇的。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人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适应,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状态,需要一段时间重新熟悉规则和环境。但是她不需要。”阿尔伯特叹了口气,“如果她不想要让人找到,那么没有人能够找到她。除非是她自己想要被人找到,又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藏起来。”
“照你这么说,”艾德笑了起来,“我在她的身上是找不到突破口了?”
“我的确是这个意思。”
艾德哼了一声,转身向后,靠住了栏杆。“我不知道,”他说,“我不可不会把什么事情说的那么确定。”
阿尔伯特只是微笑。他漫不经心的晃动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躺椅。他的目标是那旁边的餐车,里面的冰桶里有着好几瓶艾尔肉眼能够认得出来的液体黄金。他刚刚喝的那杯其实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向来只对某种特定的烈性火油才会有大感觉的舌头左甩右甩也没觉得那和保罗调出来的相比之下只应该被称作是垃圾的东西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都是祸害人脑子的东西,只为了麻醉人的神经而存在。所以它们永远永远都不会消失。
艾德也打算走上前抢过阿尔伯特的酒瓶给自己再倒上一杯。他打算再来一杯之后就要走了。和昨天晚上与玛西的会面一样,他现在已经得到了他所有能够在阿尔伯特这里得到的东西。而他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把它们活用起来,找出接下来要走的方向,踏出一条路来。这是无路可走时留在你面前唯一剩下的选择。
没有什么比选择你面前唯一的选择更轻松的事情了。
艾德想着,大脑转着,心里面琢磨着,乱七八糟的思考着。他坐回到自己的那张躺椅上,看着阿尔伯特倒完酒,将瓶子放倒小圆桌上,向着自己这边推了一下。
“这地方不错,对吧。”阿尔伯特看着森林大湖的风光,忽然说道。
“嗯?”艾德抬头,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看去,“当然。很不错。”
“偏远,僻静。”阿尔伯特笑着歪头,晶石一般的墨镜上映照出了艾德的脸,“适合偷偷摸摸的搞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你要在这里开个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