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再庞大再高效严密的组织里面也是有底层小家伙的存在的。只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牵扯进这件事情里来。”玛西冷静了一点,低下头沉吟的吸了口气,“他们要做事的话可是很少会出现什么问题的,无论生意大小都有着一套严格而稳秘的程序运转。如果说巴琪塔尔东十六.大街的事情和他们的生意扯上了关系的话,那么问题的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所说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是怎么到那对死掉的毒鸳鸯手里面的?背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玛西。”艾德突然出声打断了玛西刚刚开始、即将要停不下来的飙飞的思考。
“嗯?”玛西回过神来,“怎么了?”
“市局现在对于A.R.X成员的资料掌握了有多少?”
“杂鱼一大堆,中层管理人两位数左右,高层骨干能够确定的只有寥寥几个,并且还没有能够对他们提出指控的任何证据。实际上就算有上面也不可能下令,那样会打草惊蛇。”
“其中有没有个叫做加里森的?”
“加里森?”玛西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没有。”
“……那么恭喜,你现在可以在你们的名单上再加一个名字了。”
城市的某一条靠着公园的街道角落,艾德站在道口一根写着红色二十四数字的路牌底下,远远的望着街的另一边,半睁着眼睛吸了口气。
“回头聊。”他说。然后不等玛西做出回应,他就单方面的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收了起来。
这是一个阴暗小巷的入口处。城市里面到处都有着这种被两栋高耸入云的巨无霸夹在中间而形成的终年不见阳光的黑暗角落,通常这一类的地方会变成垃圾堆、流浪猫的窝点、或者流浪汉用来躲避风雨的歇脚的地方。总之里面只会存在常人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污秽之物。
但是艾德眼前的这条小巷却是有一点不同。这条小巷的入口被那种铁皮和铁丝网组成的简易却结实的铁门给封住了,花时间与精力与金钱做这件事情的人显然并不只是玩玩而已,而是真的是想要用一些比龟壳要更硬的手段将不知道怎么进入这扇门里面的人给不留情面的挡在外面。
然后现在这扇门被扯开了。艾德看了一下那扭曲崩坏的门栓部分,很容易的就做出了判断。这扇门是被以绝对强力的暴力给硬生生的拽坏的,就像用老虎钳子拔碎一颗老虎牙一样。
嘴角动了动,艾德不知道在这一刻心里面都想了些什么,眼皮微微垂下,本来就很模糊的目光变得更加黑暗了一些。然后他拉开坏掉的铁门,走进了里面的小巷。
漆黑深邃的小巷,每隔几步就有一盏不亮的小灯把昏暗的空间辉明,让只要眼睛正常好使的人都能够看清楚自己脚下的路,不至于被一些随意堆砌的箱子以及各种杂物所绊倒。
艾德一路向前,最后来到了另一扇铁门前。这扇铁门和巷口处的铁门完全不一样,这是一个进入到某个房间里面的铁门,进入到某个很明显是建筑之内的房间里面的铁门,是那种在正常人眼睛高度的地方留有能够拉开往外面看的窥视小窗的那种铁门。很难想象为什么这种地方会出现这么样的一道门,也不知道通过这里所进入的空间究竟是存在于两边巨大建筑的什么样的角落里面。
但实际上城市中这样类似的铁门比比皆是,这样类似的角落到处都有。而它们背后的运营者们则是全部都和它们本身一样,在城市的明面一点也看不见,但就是确确实实的存在于那里,接待并招呼着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知道它们的存在的各种各样的客户,提供着各种各样在城市的明面上一点也看不见的服务,做着各种各样在城市的明面上一点也不允许的生意。
然后这扇铁门现在也被扯开了,同样都是被以绝对的暴力硬生生拽坏的。只是这一次那门栓部分的钢铁扭曲的更加夸张和可怕。
艾德看了这扇门一眼,不费力的把它推开,抬脚迈了进去。
这里看上去有点像酒吧,实际上应该说就是一个酒吧。吧台、吧椅、卡座、灯光、舞池、音乐台、娱乐设施、还有堆积成山的酒水,无不表示着这里是个用来干什么的地方。
只是这里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船难,一场龙卷风,让艾德的脚步刚踏进来就顿住了。
可能是一头迎着风暴踏云登天的大熊在路过这里的时候绊了一下,摔了一跤,躺下来打了个滚,才会把这个地方给搞成这样一片狼藉的景色。肉眼所见之处,几乎所有的酒瓶都变成了碎片,没变成碎片的也就只剩下了一半,或是在地上或是在柜子里,而柜子本身也东倒西歪的撞在吧台上,半截还断裂栽倒在地上和人仰马翻的一众桌椅一起呼呼大睡,几乎流淌成河的酒水汇集在一起润湿了每一片土地,冲天的酒气差点掀了艾德一个跟头。
这绝对是头大熊。
当然,也许不是熊,是一条狂犬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