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做的?”
“我们什么都还没有做。”巴弗仑萨的神情在此时彻底的阴翳了下来,“我们查到了和那件事情有关的所有人——泰尔斯和霍丽,他们已经死了,而他们的那个女儿苏珊,则是据说和他们的一个什么护理医生走了。然后另外还有一个侦探牵扯了进来,把我派过去的第二拨手下给全部放……”
巴弗仑萨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顿住了,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了艾德。艾德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把我派过去的第二拨手下给全部都放倒了,并且给送进了局子里。”
“和我没关系。我不是那个侦探。”
“当然,”巴弗仑萨点头,“你不是。”
“然后呢?”
“我们判断无论货去了哪里,都肯定和泰尔斯和霍丽的女儿苏珊、那个护理他们毒瘾的医生、以及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私家侦探有关。不过那个侦探好像在警局里面有着关系,不好下手,所以我们就将注意力先集中到了逃跑的苏珊和带走她的医生的身上,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我们认为她们两个的嫌疑最大。但是我们稍一调查之后,却发现医生和女孩苏珊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在医生租住的诊所中只剩下了她那什么也不知道的两个房东,并且警方也介入进了这件事情中来,事情忽然间变的极其麻烦了起来。”
“唔……”艾德沉吟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一样,向上扯了扯嘴角,“恐怕你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毫不起眼的护理医生会是传说中的狂犬什一罗吧?”
“现在知道了。”
巴弗仑萨低下头,脸色不好看,非常不好看,似乎是回忆起了刚刚在这座房间、这座医院中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发生在他护卫身上的那些事情,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他的嘴里难忍的疼痛让他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让他的心也跟着一起微微的颤抖着。
“她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我的位置的,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我知道她是谁,我知道她能够做到些什么事情……她是黑暗的森林中食物链最顶端的那一批存在之一,只要她想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过她的追猎。她以前的猎物不可能,我当然也不可能。”与之前放狠话时的豪言壮语相反,现在的巴弗仑萨颓废的就像一只躺在长廊里摇摇椅上长满老年斑的腐朽树皮,再也没有了一丝锐气,“总之她来了,灭掉了我全部的护卫武装。她向我逼问,问我那些金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她的意思,好像无论她还是那个女孩苏珊都没有拿那个金币,但是因为我们认为她们拿了金币,为了逃避我们的追捕,所以才会躲藏起来,并且先一步行动,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情,解决金币的事情,好能够摆脱掉A.R.X的追击——就算是她,也不想要与整个犯罪组织为敌。个人从来都不能够与集团机器这种庞然大物相抗衡,除非运气太好,或者集团机器本身太过愚蠢,太过腐朽无能,到了每一个类似性质的组织存在都不想面对但却终有一日需要去面对的黄昏之时。但是A.R.X显然还没有到那个时刻,什一罗也很清楚它的恐怖和强大。”
艾德知道巴弗仑萨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说的一点错也没有。什一罗的个人能力当然是毋庸置疑,但是和A.R.X这样的庞然大物比起来依然还是相形见绌,没有任何对抗的可能。实际上他想什一罗应该也压根就没有产生过和A.R.X真正开战的想法。
但这就是问题。什一罗自己的话还有着那么一点独善其身的可能,不过身边要是再带着一个拖油瓶,那就完全另当别论了。她必须要让A.R.X的注意力从自己和苏珊的身上挪开——准确的来说,是从苏珊的身上挪开,否则那个小丫头将必死无疑。所以她才会想着要搞清楚那个在苏珊父母手中失踪了的该死的阿法布霍达金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艾德现在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什一罗在这一件事情上到底是在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了,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拒绝将苏珊交给自己了。
她一方面不是不信任他,一方面也确实是不信任他。她相信他对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是却不相信他能够在A.R.X的手中保护好苏珊。实际上他感觉她做的对。如果是他站在彼方同样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情,应该也会做出和她同样一般无二的选择。
“你把所有的这些都告诉她了?”艾德看向巴弗仑萨,问道。
“我本来不想的,这违反组织的规定。但是……”
“我了解。”艾德点头,同情的拍了拍巴弗仑萨的手背,“但是我想,她应该不满足于她所获得的答案吧?”
“她……的确。”巴弗仑萨先是用看鬼一样的目光瞥了眼艾德拍自己的手,然后听了艾德的话稍微回忆了一下,“她好像说,‘问题根本没有得到解决’。”
“她说的没错。”艾德呼了口气,目光凝实的从病床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了窗外,“这个问题,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