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莉琪没什么存在感,而依莉琪也感觉到了自己有点没什么存在感。这说起来倒是有点新鲜,因为依莉琪很少会有什么时候没什么存在感。
依莉琪是顾问。在阿尔伯特的黑暗帝国以及其他类似的力量雄厚深不可测的黑暗组织中,这是最为特殊也最为神秘的一个职位。严格来说,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依莉琪并没有任何的实际权力,但是组织上下的每个人都必须要在她说话的时候乖乖的竖起耳朵来像哈士奇一样认真的聆听——当然听懂听不懂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除了阿尔伯特本人之外,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负责。她就像是独立于体系之外的某个没有形体的特殊存在,唯一的作用就是传达声音,传达组织里每个人都必须要遵守的声音——阿尔伯特的声音。
当然她的作用远远不是只有传达声音这么简单。作为组织里面为数不多能够与大首领直接对话的存在,她自己本身的意志与考虑同样也对大首领的决策有着关键性的巨大影响力。而这一切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顾问的地位在组织中高于绝大部分的中层管理人和高层骨干,甚至能够与大首领之下的二首领相比。
在一般情况下是如此,可阿尔伯特的帝国中并没有所谓的二首领存在。而这也就导致了依莉琪的地位愈加特殊——除了在现在这个更加特殊的场合之中。
阿尔伯特带来的仆人搬来了额外的椅子,并且还很快的搬来了一张简单却做工精细的白木小圆桌,摆上了一些水果和红茶,让全部的五人都围着在宽阔的庭院中坐了下来。如果不听他们所谈的话的内容,这看上去倒还真有点像几位老朋友凑在一起开的某个茶话会。
从依莉琪的角度能够看见外面的大湖,也能够看见艾德与艾德左右两边的玛西与什一罗。她将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让仆人拿到一边,坐的稍微有些拘谨,捧起杯子慢慢的抿了一口茶水。
艾德注意到了依莉琪那……别扭的气场。他停止了和什一罗以及玛西胡乱的闲扯,将头转了过来,用自己好的那一条手臂端起桌上的红茶杯,也给自己灌了一口。他直接灌掉了一半。
“你还好吗,依莉琪小姐?你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对。”他什么弯子也没有绕,直截了当的冲着依莉琪扬了下下巴。
“不,我觉得……”
“我想她应该是想要加入你们的聊天,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旁的阿尔伯特从中间打断依莉琪,插话进来说道。他好像是烟瘾犯了,边说边从怀里面掏出了一根暴风云雪茄叼在了嘴里,然后就开始摸火儿。
“啥?”艾德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旁边的玛西总觉得他脸上那一本正经莫名其妙的神情像是装出来的。
“我想我可以为自己做个辩解……”依莉琪小心翼翼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在身前做了个“挡”的动作。不过她第二次被打断了。
“如果你还有一点作为绅士的自觉的话,公爵大人,”玛西不客气的用手指对着正要给自己点烟的阿尔伯特点了点,“你就应该马上把你嘴里的那玩意儿给塞回去——不提现在与你同桌的有三名都是女士,这边的这两个东西可还都是病人呢。你简直太没素质了。”
“……”阿尔伯特手上的活计停了下来。
“我觉得玛西说的不能再对了——你简直太没素质了,阿尔伯特。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没素质。”旁边的艾德一边认真的说着,一边将伸在怀里面的手又不动声色的抽了出来。然后他注意到什一罗正一动不动的斜着眼睛看着他。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中,艾德对着什一罗比了一根中指。什一罗翻了下眼皮,默不作声的收回了视线。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阿尔伯特也用有点僵硬的动作流畅的将烟给收了起来。
“我没素质,”他说,“我道歉。”
“我原谅你,好伙计。”艾德大度的摆手,然后忍着肩痛和腿疼坐直了身体,“我不知道你竟然还有个公爵的头衔?还是说只是你们这些人都喜欢给自己起的那种绰号?”
“回头我应该把那些资料都给你看一看,让你丰富一些常识。”玛西抱着肩膀,靠在了椅子上,用耐人寻味的目光大有深意的看着自己对面的阿尔伯特,“你的这位‘好伙计’,可是货真价实的斯图加尔贵族世家的后裔啊——但从身份上来说,他的家族比爱普顿叔叔还要高贵,而他就是家族的最后一名成员——本来这个爵位是轮不到他来继承的,所以他用铁血的手腕清除掉了自己家族其余所有妨碍他的人。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敌人以及现如今黑暗世界的绝大部分存在才会都称呼他为‘鲜血公爵’。”
“……确实如此。”面对玛西话中带刺的指控,阿尔伯特向下撇了撇嘴角,大方的点了点头,“除了没有任何证据和证人能够证明我那么做了之外,玛西警探说的一点都没错。”
“鲜血公爵……”艾德嘴里面念叨着这个名字,“好吓人,太吓人了。我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才怪。”
玛西和阿尔伯特同时斜了艾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