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想着,在一瞬间脑中闪过了千条万绪——然后他的鼻子就吃了一记。
艾德是不知道在眼前这种一秒钟漫长如一年的要命的时刻这个看上去好像是个角色的家伙是在傻了吧唧的思考着些什么——他竟然还在傻了吧唧的思考着些什么?在这样一种的情况下他竟然还在分神的思考着些什么?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也是在这一刻艾德判断出了这小家伙实际上并没有他看上去、他表面上所表露出的那样成熟专业。他可能在某些方面确实还算的上是优秀,但是综合来说他依然还只是个新手,这一点从他现在的临场表现就能够看出。而这则是给了艾德绝佳的机会。
他没有和这个人做任何的废话,利用两人现在距离过近的优势一个头槌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这家伙的面门正中,将他撞的脖子后仰,鼻血直接飙飞了出来。然后他抓着这人持枪的那只手的手腕,向着下方角度刁钻的用力一拧,另一只手一拳挥下,将手枪狠狠的敲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当啷”的一声。
枪手青年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鼻子,褐金色的双眼愤怒而冰冷的看向自己面前的艾德——在那一个瞬间,他确信他对于眼前这个屡次三番坏他好事对他造成阻碍的夹克混蛋的杀意已经超过了作为他任务目标的塔比隆。他要杀了这个人,哪怕为此而造成任务失败、让塔比隆死里逃生也在所不惜——他现在已经什么也不顾了!
如果他这个时刻心中的想法让他的叔叔或者艾德知道了,恐怕他们会各自抱着不同的心态出于相同的原因而大摇其头。人类是情绪的动物,但是他们之所以区别于宇宙中其他下等生物就是因为他们有着理智去管理自己的情绪,在他们“想做而不该做”的时刻做出正确的判断,让自己“像个人”,像个高贵而强大的“人”。
枪手青年现在就是将自己作为人最为强大的武器给丢掉了。他不再使用自己的理智行事,而是任由失控的情绪支配了自己,这一刻的他与动物与野兽无意——而人与野兽,谁强谁弱根本无需多言。就算没有尖牙利爪,就算力量悬殊巨大,人也根本没有输给野兽的道理,因为人有着智慧和理智作为武器。宇宙之中没有比知性更强大的力量。
艾德不知道枪手青年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不过经历过无数生死时刻而经验丰富的他还是察觉到了危险。他看了青年一眼,在对方另一只手有所动作的同时快速向后闪身退去。他退的非常及时,非常惊险。在下一个瞬间,一道冰冷的寒光就划过了他刚刚所在的半空——那是一把飞刀规格的小刀,刀刃形状如同利齿,异常锋利,专为撕裂血肉和作战服而设计。而它划过的那里,那正好是之前艾德喉咙的位置!
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艾德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是对枪手青年来说异常不妙的危险的讯号。就在刚刚的那一刻,他的行为直接将两人之间的事情给上升到了私人恩怨的高度——他刚刚差点杀了艾德,他对艾德下了死手,而这也让他和艾德直接有了一笔需要算清的账需要算清。
这对枪手青年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艾德从来都会算清楚他的每一笔账——每一笔。
当然他现在是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因为他此时正想着要杀掉艾德。两人之间的动作停顿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他们就要再次扑到一起。枪手青年现在手里面多了刀,不过艾德当然不会害怕。他有的是招式应对拿刀的对手,更何况他的右手腰后还藏着一把枪咧!
不过就在这时,又一道枪声忽然响起,硬生生的将两人给急刹车的拦在了原地。他们必须要那么做,因为那颗子弹就是从他们两人中间的那一小块儿空间射过去的——那一小块儿小小的、狭窄的、不过就是条缝儿的空间。如果开枪的人稍微射偏了那么一点点,他们两个其中一个的脑袋就要已经开花儿了。
“还有高手!”
同样的闪电在脑壳里面劈过,艾德与青年同时回头,看向了店内的方向。他们看到了一个一脸连鬓络腮胡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正阴沉着目光、皱着眉头盯着他们两个人,伸直的手臂稳稳的握着一把口径大的吓人的银色长管左轮,枪口直直的对准着他们。
“巴布莱尔分局杜洛克警探,”老杜洛克声音严厉,压着嗓子喝到,“双手抱头,跪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