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执法。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无论是有着什么样的理由,是有着什么样的实际情况,在单纯的外人的眼中看来,暴力执法都不是一件能够让他们喜欢起来的事情。原因非常简单,因为不一定什么时候,他们自己也有可能会成为被暴力执法的对象,而到时候他们可不希望围观的人只是站在那里指指点点的冲他们嬉笑。
现在艾德的面前就正上演着这么一出暴力执法的戏码——或者说,这应该算是暴力执法的一种吧?他倒也不太确定,因为说到底他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员,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怎么在乎。
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周围有没有类似冰激凌甜品店之类的什么地方,这样他就可以一边伸着舌头享受着甜品,一边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这出好戏了。他没准还会为场中的选手呐喊助威一下,当然到底是为哪一边并不一定——纯看心情。
两名选手之一的当然就是艾德刚交上不长时间、还处于不能一块儿洗澡阶段的新朋友老杜洛克警探。而另外一名主角则是个游民——一名身强体壮、肌肉如同岩石般结实的城市流浪者。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则是斯图加尔市中心巴布莱尔海滩某街区高架桥的桥下面,一处到处都能够看到里面燃烧着火焰的空油桶的游民据点之中。
他和老杜洛克——其实主要是老杜洛克——他们现在在组团找这些在城市之中居无定所的流浪者游民们的麻烦。而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找过了很多其他人、其它群体的麻烦了。
在今天黎明之前的黑夜最黑暗的那个时间段,老杜洛克提醒了艾德,让他想起了一条在之前被他所忽略、遗忘了的线索,一条可能会帮助他达到他来到这个倒霉的、混乱的、如同没有光亮的天堂般美丽的海滩的目的的捷径。他想起了当初在他离开老宅之前,那个要他命的宾老夫人无意间对他说过的一件事情。
“一个耳朵上像疯了一样扎满了耳钉的男人?”
“对,她就是这样跟我形容的——耳朵上像疯了一样扎满了耳钉。”
在会客室的那时候,面对老杜洛克那陡然转变的脸色,那闪烁中逐渐凝聚的目光,艾德确定自己刚刚说了一件绝对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她没说具体是哪只耳朵,”艾德又不动声色的补充道,看着老杜洛克,“而且也没说具体到底是几根耳钉——她就是说那个人匆匆忙忙的找到了她家,像是早就知道阿黛尔会在那天出现在她那里一样。阿黛尔在避着她出去和这个男人见过面之后,两人在奇奇怪怪的说了些什么之后,就那么一去不回、再也没出现过了。”
在那之后老杜洛克的反应让艾德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的确是提供了一条对于他来说可能没什么作用,但却就某些方面来说震动了老杜洛克鼓膜的了不起的线索。
老杜洛克向着艾德表明了态度,并且跟艾德说了自己的条件和要求,没有拐弯抹角,没有花里胡哨,全部的他所想要的就是艾德的一个答复——他会帮助艾德找到他要找的那个该死的姑娘,但是在那之后,艾德必须马上滚出他的地盘,滚出巴布莱尔海滩,远离这个地方的是非泥潭,别再给他找任何的麻烦。艾德如果答应,那么交易就达成,如果他不答应——那么老杜洛克也受够了,他将再也不会去管艾德这个不知好歹的二流侦探的死活。
最后——最后怎么样呢?根本不需要多讲。艾德同意了老杜洛克的交易。他也没有理由不同意,“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向来是他做事的一贯准则,只要是能够达成他的目的,只要是对他来说有用,那么他就会好好的利用起来,更不用说是硬凑到他的手边让他利用的了。这谁不用谁是傻子。
于是在天亮之后,在享用过了冷库那千篇一律、算不上是好吃但也当然不会太难吃的早餐之后,两个一宿没睡——又一宿没睡——的男人就坐着老杜洛克的车出发了。那个车当然不是警车,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不是。警车在有些时候能够提供一些便利,但是在更多的时候它们只会坏事儿,尤其是对于他们两个现在所正要去做的事情来说尤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