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当然这只是错觉,他其实真正睡过来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刚好够阿斯米和白琳几个还有后来的仲裁将军特蕾娅拖拖沓沓的打上几场架而已。但是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他这不长不短的一次简单的休息,却可以说是他在来到这座让人停不下来的该死的都市之后睡过的最舒服的一觉。
他当然也还有过睡的更舒服的时候,在星际的时候,在战争的时候,在莉莉丝那个女人手下大队效命工作的时候——最讽刺的也是他印象最深的记得最清楚的一个事情,就是他们在战舰飞船中个人休息的休息室里,每个人都配有舒适奢华柔软的床垫,以及温热的洗澡水,甚至还有解压用的杂志连环画。但是在那样的空间里,他们,所有人,所有以前艾德狼群的那些畜生战友,没有一个睡的踏实的,其中当然也包括着艾德。
这不知道该说是诅咒还是什么搞笑的职业病,总之在那段岁月经历的时间长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而然的,莫名其妙的,他们就算躺在战场的土坡枕着石头都比在自己安全的床上睡得香,睡的深沉,睡的有质量。
艾德觉得这也许就是他今天会躺下之后就舒服的一直睁不开眼睛的原因,因为他躺在一个位于地下深处诡异而致命的镜子迷宫里,因为他躺在一个弥漫着致命S级异能实验物异能之力毒气的虚幻小镇里,因为他躺在一个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长什么样子、把镜子当成面具戴在脸上的处处透着魅惑、冷漠、深不可测、仿佛近在咫尺又触不可及的气质非凡的神经病女士的旁边。
他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后已经见到过不少独特的女人了,有让他心动的,有对他心动,有让他想要抽根烟的,有令他想要喝杯酒的,还有他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要把自己按在地上像蛆一样扭动着抽一顿的。他和她们之间每一个都有着故事,每一个都足以让他在情人节的时候寄出去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大号榛果粒”。当然,到底有几个会回应他,会具体给他回应来什么,不到最后都不好说。他到时候没准得一个人穿着泳裤到没人的森林里找松树要解决的答案也说不定。
所有的这些女士们阿斯米他认识的最晚,认识的时间最短,但是让他留下的印象却已经变的差不多和玛西一样深。也许说起来会让他的一些老伙计们笑话——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能听得到的话——但是这个最新出现在他世界中的女人,各方面都让他想到了自己在军团时候的老上司。
说起来他刚刚在睡觉的时候还真的做梦梦到了那个家伙,依旧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恶魔的模样,带着恶魔的微笑,恶魔的气场,说着让他不自觉立正站好的温柔的训话,就好像她还在他的面前,吹出的口气都侵染到了他的耳根,好像是有什么声音,有什么切实的话语,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最后,就在他额头都要留下冷汗的时候,他听清楚了那个女人在说什么——
“醒来,中尉!”
“!!”
然后艾德就醒了,醒了之后他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没有动弹,而是眨了两下,一时间没有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把眼睛睁开了,然后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瞎了。因为无论他怎么眨眼,他的眼前都是一片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黑暗。
艾德的睡眠状态和正常人不大一样,有种类似第六感的东西会一直在他睡觉的时候持续影响着他,影响着他身体也影响着他的梦境,这是他在清醒状态下反而不会具备的。有些时候艾德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冥王格斗术或者说自己的生命极限突破层次到达了三次极限,所以有些地方在生理上的体现就和别人不一样,后来他发现自己在生理上还有其他的一些各方面确实和普通人以及其他的能力者有所不同,但其中并不包括他所认为的这项,他所发现的自己的异常,他身边的很多伙计们都有,那些混的越久活得越久的就越明显。
为什么会梦到莉莉丝那个女人呢——艾德当然知道这肯定不是托梦或者精神影响什么的,就算她真的亲身来到了斯图加尔,冲着他过来找到了这里,他也不记得这个女人有着任何精神方面的特殊能力可以操控什么人的梦境。普通人都不可能,更不用说是他这么一位格斗之王了。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一部分应该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对于那女人的相关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不自觉的就会在受到某种外部刺激的时候将她的形象从记忆的深处给提出来套一套,充当某个他认为应该由她来充当的角色。